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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容色侬艳,凤眸带着慵懒浅淡暖意,像是能悄无声息地窥探人心。

赵昀翼的眼眸同她生的极像,却很难让人联系在一起。他眸光清寒深沉,敛住所有情绪。

“母妃不妨有话直说。”他虚虚抬起手背,修长指骨随意掸了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浮尘,似是下一瞬便要起身离去。

宸贵妃无声打量着他,心下轻叹。

保养得宜的葱白指尖微微使力,抚着护甲上凸起的宝石:“你若喜欢,母妃可以说服你父皇,准你娶她为正妃。”

眸光似轻描淡写落在赵昀翼脸上,美眸一眨不眨,藏着一丝希冀。

赵昀翼轻笑一声,撩起眼皮,终于正眼望过去:“当年那场大火,是父皇的手笔吗?”

话音落下,他如愿看到母妃眸中震惊与痛楚。

一时间,母子二人谁也未再开口,殿内陷入冰封般的冷寂。

“娘娘,司礼监陈大人求见。”候在殿外的嬷嬷,忽而朗声通禀。

宸贵妃唇瓣颤了颤,深深吸了口气,将心口纷涌的思绪压下,再开口时,语气平静无波:“请他进来。”

殿门打开,陈云桓一袭玄衣走进来,后面跟着四名内侍。

明明都是奴才,陈云桓却像是鹤立鸡群,周身气场跟那四名内侍格格不入。

即使不去看他,赵昀翼也很难忽略他的存在。

他握着扶手,站起身来,微敛的漆眸里烧着一团火。

“奴才给殿下请安!”陈云桓行礼,赵昀翼充耳不闻,大步往殿门外走。

对此,陈云桓早已见惯不怪,面上笑意不减。

最后一名内侍却吓得脸色发白,剧烈哆嗦着,承盘自手中跌下,哐当一声砸在地砖上,红艳艳的玛瑙樱桃滚落一地。

赵昀翼从一颗颗樱桃上踏过去,轻微的碎裂声中,浆汁沾染在地砖上,殷红似血。

翌日,天不亮,徐琬便被白羽叫起来。

盥洗、更衣,菱枝手艺好,给她梳了个别致的发髻,新制的翠榴石发簪同浅水碧留仙裙相得益彰。

坐在马车中,徐琬双手手指交缠,有些紧张:“阿娘,贵妃娘娘为何要单独见琬儿,跟传言有关吗?”

“娘也不知。”苏夫人摇摇头,拉过徐琬的手,握在手心,“琬儿不必担心,娘娘仁善,不会难为你的。”

她语气颇为笃定,对徐琬来说,却没有说服力。

后宫妃嫔众多,听说除了初一、十五,圣上大半时间都宿在贵妃娘娘宫里,几乎是专宠。

盛宠不衰十余载,贵妃娘娘若果真仁善,早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裙摆跨过门槛,脚下水磨石地砖光滑如镜,徐琬走进殿内,又下意识回望一眼,为何进门处的地砖冲刷得格外亮些?

没来由的,徐琬脑中闪过太子妃打杀美貌宫婢后,叫人冲刷地砖的情景。

外面炎热,殿内摆着冰桶,一片清凉,徐琬打了个寒噤,匆匆整理神思,向着上位的华服美妇跪拜行礼。

她心下忐忑,宸贵妃待她却无半点架子,再和善不过。

徐琬慢慢放下戒心,很是过意不去,许是东宫里那两年把她吓怕了,她看哪个贵人都像坏人。

“苏夫人,你这女儿养得极好,本宫看着喜欢。”宸贵妃一双美眸凝着徐琬眉眼,笑容艳若桃李,轻叹,“可惜本宫没能生个女儿,翼儿冷血冷情,不是个会疼人的,否则本宫定去求陛下亲口赐婚,这样一来,本宫便也有女儿了。”

赐婚?她和七皇子?

徐琬脑中蓦然浮现出七皇子寒冰似的面容,心口登时一紧,手中的瓜子也不香了。

贵妃娘娘只是在开玩笑,不是真的要赐婚吧?

“民妇惶恐!”苏夫人战战兢兢便要跪下。

被宸贵妃倾身,先一步扶住:“本宫无意夺人所好,这样吧,本宫同琬儿投缘,启程回京前,夫人多带琬儿入宫来陪陪本宫。”

这行宫她可是避之不及,还多入宫?

徐琬恨不得急出汗来,心下暗暗祈祷,阿娘找个借口推了吧!

不是不愿意陪伴宸贵妃娘娘,实在是她不想有任何跟太子碰面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