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欣赏你的实诚!”郑瑞看着他的傻样会心一笑。
许讷闻言颇为感慨,手足无措的连连道谢。他这心事一去,这精神头顿时好了不少,心里一琢磨,觉得人家这么客气,自己却不能厚着脸皮昧人家的钱,又诚恳道:
“郑郎君,你这人大方,你若不嫌弃,我许讷愿意交你这个朋友!这正堂已经不能用了得推倒重建,后面的院落也大多破败不堪住不得人,你若按市价算钱,我就帮你把这房子盖起来,不收钱,就包在这房价里;你若有自己的打算,咱也不能按市价卖,就三百贯,你看成不?”
许讷的确是个实诚人,人忠厚心眼好,时时处处还能为别人着想,这样的人品确实是值得一交。
郑瑞笑着向许讷拱手道:“许郎君,我郑瑞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实是我之幸事,这情谊咱们便于今日结下,他日我定当请许郎君痛饮一番!至于这屋子就按许郎君所说,按市价买了,这建房事宜也一并托付于你,到时咱们找个时间再细谈一番如何?”
闻得此言,许讷高兴的连连道好。于是两人约定等这上元节一过就一起前往县中府廨办理过户交接手续。两人说笑着并肩出了宅院门,却发现原本系在宅院门外的黝黑骏马不见了。两人相视一眼,都有些明悟。
许讷皱眉道:“郑郎君,这洛阳城里的上元节虽然热闹,但也难防宵小,你这马怕是被偷了!”
郑瑞点头表示认同,俊朗的脸上瞬间阴沉了几分。那匹骏马名唤涌泉,是郑云接受他为假子(即认养的孩子)时送他的礼物,他一直很珍惜,把涌泉照顾的很是精心,虽然涌泉只是一匹马,却是陪他走过了七载光阴的最为亲密的伙伴,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输于兄弟手足。
郑瑞站在院门处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支精致小巧的竹制短笛,一指轻按就唇送气,一阵响亮的笛声直入云霄。郑瑞连吹三次,而后静静等了一会儿,突然间一道希津津的长嘶声从远处传来,隐隐伴着很是凌乱的马蹄踏地声。
郑瑞静心听了片刻,辨出了方向,急忙朝着西南边跑了过去。许讷见他去找那黑马了,心里揣着几分担心的跟了上去,怕郑瑞人生地不熟的出什么差池。
一匹通体黝黑的骏马在一条较为冷清的巷道里爆嘶不止,前蹄高高扬起,后蹄蹬踏不停。原本坐在马上的两个男子顿时慌了心神,一个死死抱住马脖子,不敢动弹分毫,一个却不慎被马儿甩在了地上。
那倒在地上的男子滚地起来,脸上露出几分狰狞之色,他见那马儿发狂不止,顿时起了狠心,抽出马鞭子,冲着马儿劈头盖脸的一顿狂抽。那骏马吃疼,更是狂躁不已,双蹄高高扬起狠狠砸向那挥鞭男子。那男子灵巧的躲开了马儿的攻势,脸上越见狠厉狰狞,手中马鞭高高挥起带着咧咧风声,若是被兜头打下,这马儿必是活不成的。
大黑马也感觉到了这一鞭的不同寻常,它长嘶一声,马蹄子腾腾腾几步错登避过了当头一鞭,可这马儿却是顾头不顾腚,那一鞭子还是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它的大屁股上。
郑瑞赶到时,只见一男子正执鞭抽向涌泉。他急忙跑上去阻止,却不及那鞭子的速度。
涌泉吃了这一鞭子,腚上立马显出一道血痕,它痛嘶一声,前蹄扬起又落下,发足狂奔起来。
郑瑞连忙吹响短笛,可是此刻的涌泉已经完全失控,一溜烟的朝着大街上冲去。郑瑞心急如焚,正要拔腿去追,却见那扬鞭男子骂骂咧咧地跑在他前面。郑瑞对此人痛恨不已,几步追上,一把将这男子撂倒,夺过他手上马鞭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那男子挣扎不已,大声吼道:“你这厮,绑我作甚,快放开我!”郑瑞对他的吼叫无动于衷。那男子见挣扎不过于是污言秽语满口咒骂不停。
“你这盗马贼,还敢跟我叫嚣!”
郑瑞怒喝一声,一脚将那捆成粽子的盗马贼踩趴在地。
盗马贼脸皮贴地,胸口被郑瑞踩得透不出气来,一张麻子脸涨得通红,一开口就啃来一嘴的灰土,于是他乖乖闭上了嘴巴,瘫在地上装死。
郑瑞也无暇理会他,将他扔在路旁,又朝着大街追去。如今正是上元佳节,街上人来人往的,这涌泉一旦狂性大发,确不会顾及人命,希望在涌泉闯祸之前能将它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