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中
他说到后i苏季几乎泣不成声,更别提还能将“你可不可以像从前那样对我”这句话说出口。
她知道她如果这样要求就是在勉强或者命令他……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资格去勉强他?
而在说了那番话后,墨远宁就重新回到了沉默寡言的状态。
术后几天开始进流食的时候,正是最难熬的时候,溃疡的位置还会出现反复出血的状况。
他进过食后,有时候还会吐出i甚至连带出一些黑褐色的血丝。即使如此为了尽快恢复肠胃功能医生仍旧建议尝试性进食。
有时候他反胃,俯在床边一口口地吐刚强咽下去的汤汁他吃的东西本i就不多吐到后面,往往只是黄褐色的胃液。
为了不震动伤口,他都强忍着不发出太大的声响,于是就只看到他身体和肩部微微颤动,没几下汗就湿透了单薄的病号服。
苏季心疼得不行,却只能用手帕去给他擦额头的冷汗,扶着他的肩膀,尽力让他舒服一点。
上次他因为胃出血住院,后i医院反馈的时候也说病情又反复,病人又6续吐了几次血。
那时候她根本没在医院,听到后也没往心里去,直到现在她才知道,那几句轻描淡写的话下,他已经独自在医院捱过了多少病痛。
她对他根本就不好,不管是当初一意孤行对他下毒,还是后i忍心对病中的他不管不顾,都太狠心。
她看他受苦的时候还是会控制不住想要用力抱他。
扶着刚刚吐完,几乎虚脱的他躺回病床上,抚开他额边汗湿的碎发,她低头在他苍白的面颊上轻吻了下:“远宁,不疼了。”
他现在对她的态度和话语都不再有太大的反应,听她这么说,也只侧头看了看她,轻轻地勾了下唇角,就闭上了眼睛。
对于他的冷淡,苏季已经有些习惯,她之前那些无谓的大小姐脾气,也早收敛起i不敢再用。
几天下i,有天孙管家i给他们送晚餐,就在病房外看到了自家的小姐。
贵宾病房外很少有人,所以她正对着一块能反射出影子的装饰瓷砖,在努力练习着什么。
孙管家不动声色地走进,能看到她在调整着脸上的神情,口中也不断地变幻着语气说同一句台词:“远宁。”
再没其他的话语,她就这么对着反射的瓷砖一遍遍重复呼唤他的名字。
孙管家清咳了一声,苏季觉察到有人,也没有被抓到惊慌的样子,反而转头问他:“孙伯伯,我叫得好不好?”
从小到大,苏季一直是叫孙管家伯伯的,内心深处更将他当一个家人看待,她爱着墨远宁的事实也早被他发现,所以她干脆就问他的意见。
她叫得又哪里称得上不好?无论怎么调整表情和声音,那一声声轻唤里的深情,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出i。
孙管家顿了顿,他这几天看了许多,终于觉得自己应该放下一点成见,于是就说:“小姐……那晚您醉酒后,是我劳墨先生去安慰你的。不知您是否记得,但那个人,是墨先生。”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原本是打算一辈子都不主动说出i的,哪怕苏季误会,哪怕墨远宁含恨。
可如今他已明白,这两个人之间的牵连,只怕不是一句话两句话,乃至一两个误会可以斩断的。
苏季一愣,她实在没想到一向不爱多嘴的孙管家会主动向自己解释这件事,可她随即就明白过i,这应该是他对自己和墨远宁的支持。
她笑了笑:“我知道啊……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的怀抱能让我那么安心。”
墨远宁之于她i说,永远都是那么矛盾的存在:她恨他,却无论如何不想离开他。她爱他,却又恨他那些讳莫如深的秘密。
哪怕是认为他是会伤害到她的仇人的时候,她仍然能够在他怀抱中安眠。
她不知道这是她身体的本能告诉她,他不会真正伤害她。
孙管家沉默了下去,对于他们,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只是觉得:假如相爱,那他们绕的弯路,也的确是太多。
苏季没继续沉浸在伤感的情绪里,她从孙管家手里接过饭盒,就笑笑:“我i吧,远宁睡得不沉,容易被吵醒。”
其实是她知道,现在无论是苏家的任何人,墨远宁大概都不会想见,所以她都没敢从家里叫下人过i,所有照顾他的事差不多都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