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封我为妃,是为了笼络南境。身为皇帝,对谁都不会有真心的。”
清辞“嗯”了一声,“是这样。”
帝王不会有真心。
换言之,圣心若被女色所惑,容易昏聩误国。
秦玉以死相逼,终于等来了秀月。
“皇上呢?”
秀月如今是御前女护卫,腰间配剑,飒姿凛凛,“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来见你。”
秦玉凄凄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太师犯的是谋逆大罪,未诛连你,已是皇上仁慈。”秀月眉眼趋冷。
“可是君无戏言啊!他说他会接纳我的!我为他做了那么多啊!”秦玉疯溃大吼,“他怎么可以食言!”
发钗因狂躁的举止有一些松乱,几乎摇摇欲坠。
她顾不上收拾。
昔日端庄凛凛的秦二小姐,此刻就像个深宅疯妇。
秀月面无表情道:“皇上说,你打了个女魔头,就算他愿意迎你入宫,那女魔头也不会放过你。为了您的安危,皇上便送你远嫁。”
皇上原话中根本没有称清辞为“女魔头”。
可秀月固执的认为,皇上这样描述的女子,定是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
秦玉怔了一怔。
她兀然想起哥哥在自己对清辞动用鞭刑后找了她,厉声厉色的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哥哥说,再有下次,别怪他不顾兄妹情谊。
“我兄长他月护卫,皇上答应留我兄长一命的,他”
“皇上赐了秦公子全尸。”秀月道。
秦玉目光呆滞,“我兄长死了?”
“死了。”
秦玉双目往上一翻,直挺挺的晕过去,身子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
虽远在宫中,清辞与郡主彼此默契绝口不提,可今日的断头台上会是怎样血流成河的模样,她们心里无数次闪回画面。
清辞在太师府呆了那么多年,许多人不相熟,却也时常照面。
昔日活生生的人,从此就再也不会遇见了。
世道不容追忆。
“清辞,你会下棋吗?”
“不会。”
“那去逛御花园。”
傅诗妍自然而然的起身往外去。
清辞:“昨夜下过雨,御花园的青石路滑得很,你有身孕还是别去了吧。”
傅诗妍:“你扶着我。”
她现在还真是清辞的祖宗,清辞只能顺顺服服的,学着其他婢女的模样扶住郡主。
已入初春,微潮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香,硕大的御花园中,已有些枝头结着稀见的花苞。
傅诗妍突然道:“你说皇上会给我嫔位还是妃位?”
清辞总得往高的去猜,“没准封个贵妃。”
路过一处凉亭,傅诗妍走上台阶,邀清辞同坐。
“近来进出乾清宫的女子,唯邱茗一个。我并不在意位份,却不想屈居于人下。”
她幼时在皇宫中有太后姥姥骄纵着,回南境又是父王宠着的独女。
她到哪儿不是众星捧月,哪肯被人踩一头。
清辞想了想,“当是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