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骤雨惊雷,窗外芭蕉被摧残得不轻,雨点儿砸到上面发出巨大的啪嗒啪嗒的声音,吵得凌安一整夜心神不宁。
天蒙蒙亮,霜雪过来唤她晨起,看到少女面上有不正常的酡红,用手一摸,烫得吓人,遂立刻去请了郎中,拿了几服药。
“应当是着了风寒,好好将养着,便就没事了。”
郎中还没见过这新主子,只能看到于帷帐里伸出的一截细白手腕,掌心似乎有薄茧,不似寻常闺秀那般柔嫩。
他方才也同凌安交谈过,少女声音微哑,但看体格应当年岁不大,而且描述自己病症时候,用上了许多医书上面的术语,郎中不禁来了兴趣,随口问了声:“姑娘也习过岐黄之术?”
帷帐里面安静了几息,少女声音淡淡响起:“只是闲来翻了几本医书,略懂。”
她所说略懂,其实太过谦虚。
她的外祖父凌风,曾入过太医院,一双圣手传得名声显赫,只可惜后来卷入到后宫争斗中,在一次陷害中死于非命。她的阿娘是凌家独女,当时也是年纪尚幼,悟了几本家藏医典之后,成了随军的医女。
凌安想到这里,便有些心气不顺。
她明白她该和过去决裂,所以不愿多说。
可这次进京,她还是带了许多医书过来,满满地装了两个木匣子……
对了,她的行李!
她昨日舟车劳顿,又是病着,实在太过疲乏了,只看到装着书的木匣子被抬进了府中,却没过问最后送去了哪里。
打发走了郎中,她立刻抓住霜雪的胳膊,问起匣子的事情。
霜雪立刻道:“姑娘放心,您的行礼都好端端放在前厅,等会儿我就和霜风一起收拾出来。”
“那就好。”凌安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
虽然病着,但也不至于起不了床。
凌安初来乍到,不敢娇气,坚持要去给老夫人请安。
今日府内仍是清净无人,肃国公没有妾室,自然也没有庶子庶女,他的两个弟弟倒都在京城做官,二房三房都是庶出,分别在肃国公府东面和西面划了宅子。他们没娶公主,倒是妻妾成群,人丁兴旺。
因此凌安最初于老太太处见到的那批人里,不少都是二房和三房的。
男人们此刻都去上朝了,二房和三房的夫人及其嫡出子女都聚在荣景堂给老夫人请安。
凌安拿眼睛偷偷瞟过去,里面竟然大大小小主子和丫鬟一起十来个人,她确实来晚了,此刻那边已经在张罗着用饭。倒也不是每日都这般隆重,今日要更特殊一点,是七月十五,中元节,之后会有一些祭祀的事宜。
琼华公主也是因要祭奠先祖,所以才回的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