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来继续学习理性的重要性。”年老的智者沉思片刻,缓缓开口。“理性的定义相对模糊,与感官直觉所定义的感性不同,理性的内涵在于用理智来控制自身的行为。”
小地精们拿出炭笔与草纸,聚精会神的听讲,不时用笔在草纸上记着笔记。他们是整个地精部族中唯一的五名智慧地精,从出生起就被安德斯坦强制从父母手中隔离起来,平时生活完全由安德斯坦进行照料,如今已经可以相对流利的用通用语交谈,还可以写一些大陆通用文字。
但这并不意味着实验的成功,几十年中安德斯坦曾经无数次的重复着相同的实验,但只得到了眼前的五名成功的实验样本。
“天地万物皆遵从支配其运行的道理,遵从规律的行为叫做正确的原则,对于智慧生物来说,所应该遵照的原则便是自身的理智。”
“保持理性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尤其是处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中更是如此,”安德斯坦指了指帐篷外互相追打的野地精,“理性使我们克制着自身的野蛮行为,让自己的所做所行能够合乎礼仪的标准,但是在礼仪崩坏的环境下,保持理智就显得更加困难,需要付出更大的毅力。”
一名小地精举手提问:“老师,为什么会付出更大的毅力呢?”
安德斯坦静静地听完小地精的问题,含笑点头:“无论智慧还是野蛮,生灵之所以区别于泥土沙石,就在于他们生命中所包含的,被称作灵魂的存在。”
“灵魂虽无形,但却时刻影响着我们的思想,并且会因为灵魂个体的差异而导致生灵个体的性格的不同,有的高尚,有的卑微,以此类推到更大的群体,便产生了族群间的差异,例如狮子勇猛,羚羊胆小。”
“在一个已经定型的群体中保持自我独立的思想已经算是难事,如果再把自己的思想付诸于行动,时刻做出理性的行为,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地精长老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膝盖:“毕竟,建立起理性的行为需要长久的坚持,但回归于野蛮却只要一瞬间的疯狂而已。”
另一名小地精举手,得到安德斯坦示意后问道;“老师,我们该怎么做才能保持自己的理性?”
“这个问题很好。”地精长老微笑鼓励道,他摇了摇头,“我无法做出详尽的说明,因为我自己也在探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们的种族曾经以善于保持理性著称,这并不是因为我们的天赋或者毅力强于大陆上的其他智慧种族,而是因为大部分的同胞都能够很好的克制自己的欲望,保证着举止言行的合理,在众多理性个体的努力之下,族群便会顺应理性的思维,规范行为的礼仪由此诞生,族群以礼仪为标准,时刻规范着个体的言行,更加深化理性的影响。”
安德斯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眼神空洞的望着帐篷的顶部,似是在回忆着曾经的往事,停顿了片刻才继续开口,但语气却渐渐感伤起来:“但是现在理性的族群已经不复存在了,绝大多数同胞归于混沌,它们失去了最基本的羞耻心,丧失了对于礼仪的认知。我们目前所应该做的就是克制住自己本身的,不良的欲望,用理性的行为恢复礼仪的存在,在礼仪被重新建立之后,强制的规则会带来更多理性的同胞,当我们能拥有更多的,能够用理智来控制自身行为的同胞之后,我们才能骄傲的宣称,我们取得了重建地精文明的初步成功。”
大地猛地震动起来,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打断了地精长老的宣讲,高大的莽山一把拉开了帐篷的门帘,对安德斯坦大声说道:“长老,人类,来了。”
地精长老不急不躁,缓缓地站起了身子,轻轻地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他的从容感染了身边的每一名智慧地精,他们不再惊慌,一齐看向立在帐中的智者。
“不必惊慌,马蹄声不多,应该是贵族领主的私兵,周边只有卡尼迪家族一家封地贵族,他们家族没有战列骑士。”智者侧耳倾听片刻,轻声对莽山说道:“将学生们带到安全的地方,立刻组织防御,你亲自带队,务必击溃来犯的人类军队。”
莽山点头,带着小地精们走出了帐篷,只剩下安德斯坦一个人还立在帐篷里。
他低着头,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到,“族群兴亡在此一举,实验绝不能受到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