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先还跟着秋月几个跑,可是在看见修院子的婆子留下的刀之后,一把推开身边的丫鬟,拿起刀就往自己身上砍,明明应该是很痛苦的事,周氏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秋月想着,摸了摸脸上留下的疤,抬眼阴森森地看着钱修良:“公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那些符箓有什么效果?也不知道那些纠缠你的女子有什么特别?”
钱修良对上秋月的眼神,心中一惊,踉跄着后退一步,本想说不知道,等出口却变了。
“是,叔爷爷给我说了其中厉害关系……”
话还没说完,公堂上的人除了荣诗华,其他的都愣住了。
钱老道更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钱修良。有的话,心里想无所谓,可是说出来就不行了。
这么想完,钱老道一愣,侄孙如果是一个蠢笨之人,也不可能考中进士。怎么可能说这种断前程的话?
一想通,钱老道愤怒地看向荣诗华:“妖孽,公堂之上还敢害人!”
荣诗华无辜地回望:“道长,小女子如果有扭曲事实的能耐,这会儿还能乖乖的和您跪在公堂之上?”
荣诗华说完,有些欣慰地看向钱修良:“状元郎不愧是状元郎,这永于承担罪过的胆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钱修良此时哪里还有之前的淡然,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耳边嗡嗡作响,全是旁人的腹诽揣度。
“这钱家人啊,根子上就坏了!”
“有个欺师灭祖的叔爷爷,钱状元还能是什么好货色?”
“可惜那一个个好女子,全被他们爷孙害惨了!”
“你们说,那些爱慕钱状元的女子,是不是钱状元上门引诱的?”
“还能不是?好人家的姑娘,哪会上赶着给人做妾?还不知道那爷孙俩用了什么鬼祟伎俩!”
……
一句句恶意的揣度响在耳边,钱修良踉跄着后退一步,摇头开口就要否认,到嘴边却变了。
“只要骗几个女子就能功成名就,轮到你们,你们会不干?”
这话一出,公堂外更是喧哗。
造成这一切的荣诗华低下头,掩饰住唇边的一抹笑意。有的事情,只要你没说出来,旁人就是知道你是什么打算,你不说,也不好责备。可这话都出口了,也就别怪人口诛笔伐。
不出荣诗华所料,本就喧哗的公堂外面,此时掀起一波滔天巨浪。
钱修良都承认了自己的问题,自以为公正的路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朝钱修良吐起唾沫来,生怕自己嫌弃得晚了,自己也就成了和钱修良一般的畜生了。
荣诗华隐隐感觉心中涌起一丝怅惘,不由得想起邱海棠当初的离世。邱海棠消失时,似乎名声也没那么好,似乎还是集香城有名的妒妇来着?
以邱海棠的经历,自然没有那过人的医术,也不会想到要做什么大善的事情给自己树名声,被人说道的时候,自然就没有人帮忙。
荣诗华闭了闭眼,抬眸就对上上首老大人洞悉世事的透彻目光。
荣诗华只是轻轻一笑,眼中心中并无半点不自在。
有什么好不自在的?她荣诗华有私心,可却也真是为了他们好,才做了那些事情。不提一个私心重的官员坐到高位对百姓的坏处。就是那钱老道,收集那么多妖丹,对于天下还能是一件好事不成?
这么一想,荣诗华脸上的笑容更温和坦然。
老大人收回目光,双眼微眯,看着下首的老道士和钱修良。
“钱状元还有何话可说?”老大人沉声问。
钱修良张嘴想要辩解,可又怕最后说出来的话对自己更为不利。还没说出来的东西,可谓天知地知自己知。可要是说出来,那就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钱修良不说话,聪明人已经猜出来,钱修良肯定是不干净的。
老大人叹息一声,一伸手,旁边的师爷将最新整理好的文书递给老大人。
老大人垂眸一看,便道:“钱状元既然不肯说,那老朽就要问了。钱道长伙同金科状元钱修良谋害集香城周家庶女周氏,以及城中良家女子八人。后为了遮掩罪行,又杀害家中仆从数十人,两位可认罪?”
“大人。”钱修良张嘴,多余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老大人只是沉着脸问:“认还是不认?”
荣诗华轻笑着道:“是或不是而已,有那么难回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