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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新的战略部署,两人各执己见,谁也不肯让步。把毕生所学粗口全爆完,动作整齐划一,转头找晏回时评理。

晏回时有些分心,已经过了饭点,苏雁还没吃东西。

他低头发信息:“你们再讨论两分钟。”

……

苏雁正专心解题,手边的手机发出嗡鸣。

YHS:【我这边暂时走不开,先叫周伯伯带你去吃饭?】

苏雁比较想和他一起吃,可是她不能给他添麻烦,违心地回了个“好”。

*

周佳鸣接到晏回时通知时已经错过最佳预定时间,正值用餐高峰,他费了些力气才定到这家。

苏雁的喜好周佳鸣摸了个准,如果说老板是他祖宗,那这一位就是他小祖宗。

他堂堂一个世界百强企业的运营总监,因为这位小祖宗怕生,活生生跑来充当私人助理。

苏雁最近也在努力克服跟陌生人打交道,注意到周佳鸣频频看手表:“周伯伯有事可以先去忙,我自己吃就好。”

周佳鸣知道苏雁的情况:“你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吗?”

“没问题。”

周佳鸣感动哭了,给晏回时报备,得到同意后才敢离开。

这家餐厅很安静,灯光也恰到好处,中间有隔板,苏雁没有那种全世界都盯着自己看的不安感,整个用餐过程都很愉快。

她放下刀叉,起身准备离开。

瓷盘“啪”一声摔在地上。

邻座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勾引别人老公的小三!不要脸!”

苏雁扭头看过去,一位中年女人失控地抓着餐桌上的刀,边哭边骂。

被骂的女人年轻时尚,躲在男人身后一脸委屈:“赵哥,嫂子好像误会我们了。”

被她这么一说,男人怒气更胜,朝哭闹的女人一耳光扇过去:“你闹够了没有!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嫌丢人?”

中年女人顿时失去理智:“你跟我结婚倒插门一无所有,我爸妈嫌过你吗!?现在你有钱了就嫌我丢人了?”

年轻女人抱住男人的手臂:“嫂子,我跟赵哥清清白白,我过年没回家,他只是来我家陪陪我,顺便出来吃个饭,又没干别的,他一直把我当妹妹一样照顾。你要骂就骂我,别骂赵哥。”

“赵世农!你不在家陪你两个孩子,居然跑来陪这个女人——”

“你闭嘴!”男人打断她:“你不就是想离婚?行啊,我成全你!”

“赵哥你别生气,都怪我。”

“不关你的事。”男人护着年轻女人,推开哭闹的妻子,快步离开餐厅。

除了在电视上,现实里苏雁从没遇到过这种事,一时间有些呆愣。

餐厅大堂经理挨桌安抚客人的情绪。

走到苏雁跟前鞠躬致歉:“抱歉给您带来困扰,我们今天为您免单,抱歉抱歉。”

苏雁说:“没关系。”

“感谢理解,感谢感谢。”

中年女人还在哭,怎么劝都没用,也不肯赔餐具钱,经理只好拿起电话报警。

女人似乎很害怕被警察带走:“不要报警!不要,求求你们,我不能去警察局,我的两个孩子明天还要去补习班,我不在,他们会害怕。”

苏雁眼眶一热,突然想到每一个被妈妈照顾的早上。她性格内向,妈妈怕她在学校不爱说话会吃亏,从没让她住过校。为了陪伴她,妈妈很早就辞掉工作当起家庭主妇。她的妈妈也是名校高材生,当年被各大公司抢着要的。

苏雁对经理说:“你好,请问她打碎的东西多少钱,我赔。”

餐厅经理认识周佳鸣,君誊很多高管都是这的常客,他带过来的客人,他哪敢怠慢:“既然这位小姐开口了,都是熟客,餐具钱就算了。”

中年女人大概是想到了孩子,冷静下来,没再哭闹,抬起头看向苏雁:“谢谢你,姑娘。”

“你是不是没带钱?”苏雁看到女人身上只穿睡衣,应该是直接从家里跑出来的,从书包翻出钱包,把仅剩的两百块现金给了她:“打个车回家吧。”

中年女人泪如雨下,哽咽道:“谢谢。”她接过钞票,擦掉眼泪,脸上被掌掴的指痕越发明显:“你留个电话,等我回家就把钱还给你。”她的谈吐变得得体。

苏雁抿唇笑一下:“不用还了,快回去吧,你孩子在家等你呢。”

中年女人抬手拭泪,又道了声谢,转身离开餐厅。

*

回家路上,苏雁给苏锦文打电话:“爸爸,你一定不能辜负妈妈。”

苏锦文被吓个半死不活,立刻从座椅上弹起来:“闺女,你是不是掌握了什么黑我的虚假情报!我对你妈忠心耿耿!”

苏雁默了默,吐出一句:“爸爸的反应好像在心虚。”

“我没有!”苏锦文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要是对不起你妈,我天打雷劈!不对,怎么就成我对不起她了,咱家的财政大权被她一手独揽,只有她一脚踹我的份儿!”他反应过来:“爸爸才是挨欺负的那一个啊宝贝女儿。”

苏雁放心了:“那就好。”

苏锦文:“??”

……

苏雁洗完澡,站在露台上吹风。

城市夜灯汇成无边星河,远方高架桥上车流不息。

想到刚才在餐厅里发生一幕,她特别想变身成超级英雄,可以打败所有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让出轨的男人得到最可怕的惩罚。

露台上的躺椅看着很舒服,苏雁躺上去,晃晃悠悠的就睡着了。

*

晏回时回家后,看到鞋架上苏雁的小白鞋,把她白天换下来的衣服带进盥洗室。

他走到她房间门口,门开着,人不见了。

晏回时楼上楼下找了一圈,最后在露台找到了苏雁。

小姑娘一头乌发瀑流般自椅背泻下,浅蓝色泡泡袖睡裙被风吹得鼓起,像一位沉睡的小公主。

怕她吹感冒,晏回时半蹲在她身侧,低声喊:“苏雁,回房间去睡。”

苏雁梦见院子里的桃花快要开了,晏回时站在树下,嘴角噙着笑,一遍遍叫她的名字,如梦似幻。

她羞赧应声:“我今天看到有个人出轨,还打老婆。”

他勾唇淡笑:“我舍得打蜜蜜?”

她的胆子突然变得好大,踮起脚尖,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又羞又怯:“舍不得。”

周围风动花开,全都成了情诗。

晏回时叫了两声,这姑娘睡得太沉,没反应。他正准备去客厅拿毯子,苏雁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他。

她动作太快,他来不及闪躲。

晏回时:“……”

手腕碰到男人颈侧皮肤的那一瞬,苏雁脑子里轰然炸开几道白光,几乎是立刻清醒过来。触觉顺着血管蔓延,她心脏狂颤两下,滞住呼吸。

如果现在解释她不是故意的——

他会相信吗。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衬衫,鼻腔钻进他身上好闻的清寒气息。

手臂还挂在他脖子上!

苏雁心乱如麻,突然不知道该不该“醒”。

可能是太过于震惊慌张,触底反弹,使得她灵光一现,竟然想到了说梦话这种对策。

她假装睡得迷迷糊糊,像是无意识地,对着晏回时喊了一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