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秦西回来以后,顾齐钰的心安定了不少。秦西就是他的定海神针,他重生本就是为了追回她,在她还小的时候和她相遇,把她养在自己身边,给她温暖给她爱,看她养胖胖长高高,成为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她远在北府时,他虽告诫自己,要快些成长起来,才能拥有保护她的能力,可生活终究像是缺了什么,内心焦灼,惶惶不可终日。 不知不觉,心心念念想着她的感情,竟也被写进歌里,成为了这首《念》,这首歌在此时注定要被藏起来,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她回到他身边,他仿佛拥有了一座能量站,身上被灌入无穷无尽的能量,做什么不会累,只想要做得更好,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当日的培训考察结束以后,顾齐钰向秦西提出,希望将专辑制作的时间提前、周期缩短,以应对电视剧拍摄和专辑制作时间相撞的问题。 秦西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只是说,阿钰,如果你可以做好,我当然什么都答应你。专辑成果决定一切。这一点,秦西向来头脑清晰,绝不感情用事。 【二】 两月末,秦西开学。顾齐钰偷偷去送了,他站在远处的街角,看着秦震南和秦西下车。 秦震南亲自送到门口,攥着秦西的小手不肯放。 秦西晃了晃他的胳膊,“外公,我要迟到了。” 秦震南看着身边无数个和他一样的家长和孩子,颇为感慨地说,“上一次送你妈妈去上学,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但他们都没有他的依依惜别、不肯放手。送孩子上学这件事,对于他们,已是稀疏平常,对他,却是恍如隔世。 秦西拍拍他的手,在秦震南松开手后,甜甜地说:“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的。外公好好工作,我去上学啦!” 挥挥手,说再见。 秦震南一直目送秦西走进校门,直到看不见。 回到车子里,掏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已是怒气十足,“秦昭阳,你弟弟呢?!” 正在家里吃早饭的秦昭阳无端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怒气冲出手机听筒,他嘴里的一口热粥顿时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忙喝了口温水缓解了这突然的情况,他向秦震南告罪:“爷爷稍安勿躁!我马上去找。” 说好了秦暖阳要陪秦西读六年级的,秦暖阳自己也同意的,结果人呢? 秦昭阳真是头大得很,正准备上楼去秦暖阳的房间找人,遇到了下楼的父亲秦悟。 “爸,你看到暖阳了吗?爷爷说暖阳没过去。”秦昭阳着急的问,秦老爷子都气得打电话过来了,那是真气了。 “你妈一大早就带他过去了……” 此话一出,父子两个皆是一愣。 “该不会……”秦昭阳看到父亲,眼里闪过惊恐,“妈不会吧……” # 秦暖阳的失踪,秦西一无所知。前几天秦暖阳来秦宅找她玩,两人还一起遛了狗。 秦暖阳很喜欢肉肉的绵绵,不过秦西总觉得,他蹲下身子摸绵绵的时候,露出一种“它一定很好吃”的迷之表情。 秦暖阳还和她说,以后他们就可以一起上学啦,他拍着胸脯保证,“妹妹放心,有事哥哥保护你!” 然而现在的事好像是,暖阳哥哥你不见了! 秦西看班主任点完名秦暖阳还没有来,不禁也有点担心。暖阳哥哥难道是被吃的困住了? 六年级转学的学生不止秦西一个,除了没来的秦暖阳,还有一个身高马大、皮肤黝黑的男生。和他一起在讲台旁,她需要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好高!秦西偷偷地想,她过去半年已经长高两厘米了,但好像才到他的胸口。 不过他没有阿钰高。 男生自我介绍叫“穆时南”,说自己身高一米六,喜欢打篮球。寥寥几句。 秦西在她之后介绍,“秦西”的名字一出,不止下面的同学议论纷纷,连穆时南也低头看她一眼。 秦西懵。耳边却听到穆时南压低的带着笑意的声音,“我是南,你是西,我们可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是吗。” 诶?什么意思? 又听得穆时南仿若自然自语地念叨:“东南西北中发白……老爷子的麻将可以凑齐了。” 班级里暂时没有单个的座位空出来,秦西和穆时南被老师安排在第二列的最后一排。 【三】 新学校的第一天,秦西过得还不错。虽然没有秦暖阳的陪伴稍显冷清,秦西毕竟是慢热的性格,和其他同学虽然能笑着说上几句话,却还达不到亲昵的程度。 不过,身旁坐了个大块头的穆时南,和她一样是新转学来的,下课时也是自己一个人趴着,好像很困很困的样子,身边有人,秦西倒也不觉得孤单。 课间的时候,秦西拿出了自己准备的小糕点,本来这里面还有给秦暖阳准备的一份,不过既然他没来,秦西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趴着的穆时南,他的手臂有点硬,秦西戳了好几下,趴着的人才悠悠转醒,还好没生气,只是用一张很懵的脸看向他,“什么事?” “吃吗?我做的!”秦西把自己的小饭盒举到新同桌的面前,脸上是甜甜的笑容,坐着的时候他们还是有点身高差。 “嗯,谢谢。”穆时南没拒绝,一手抓了好几个,都塞进嘴里,第一个感觉,好吃,嚼了嚼,很好吃。“你做的点心,不错。”重新趴回去之前,他又说了一句,“不想笑的时候就别笑了,多累。” 诶?秦西愣了一下。 她刚刚笑得很假吗?她只是有点紧张,新的环境、新的同学,她很想要给大家留一个好印象。 秦西的小糕点还送了前座的两位同学,这两个男生比穆时南矮一些也瘦一些,收到秦西送的小糕点,两人都回了一句谢谢。 至于转过身去说的悄悄话,秦西就听不到了。 ——新同学好可爱啊! ——新同学做的糕点也好可爱啊! # 第二天秦暖阳自己来了学校,看到秦西已经有了同桌,心情有些失落,班主任何老师安排他坐在第三列的最后一排。 隔了一个过道,秦西向他笑笑,也没问他昨天发生了什么。 秦暖阳同学表示他心里很苦,昨儿个一大早,他妈就把他叫醒,本以为是送他去秦宅,没想到把他带回了娘家,还把他关在房间里,不让他上学。 外公外婆不知何事也没多问,直到大哥秦昭阳的电话打过来。 秦昭阳开了一个多小时车过来,他俩的妈正在饭桌前哭,“我不就是不想让暖阳重读一年吗?多丢脸啊!我有什么错你们都这样说我……呜呜呜……” 秦昭阳扶额,内心无奈得很,错的不是您,是我,不该放心让您带着秦暖阳啊! 说不愿意也得早点,秦暖阳自己答应下的事,您突然反悔还把他带走,留下烂摊子我和爸还得收拾。 秦昭阳也不多说,带着秦暖阳和他的干粮风尘仆仆地走了。 得!也甭去学校了!他们还得向秦老爷子负荆请罪! # 秦西的学校生活逐渐进入轨道,她学习能力强,哪怕换了地方,换了学校,换了课本,换了老师,她也轻轻松松就跟上了进度。 第二天的摸底考试,秦西这个新转学的,轻松霸占了班级前十,惹得班级众人一阵惊呼。 ——听说她是从北府转学过来的? ——可能北府学得比我更难! ——但我们这儿英语更难啊! ——只有我一早看出她是个学霸了吗?! ——不不!其实我心里好喜欢她,但没敢去她跟前说! 学校,始终是一个成绩为重的地方。成绩好,就是好,就是厉害,就是王道! 第三天成绩公布以后,和秦西说话的同学更多了,有时候是,“新同学你怎么那么厉害?”有时候是问题目,“新同学这道题你可以教我吗?” 秦西腼腆地微笑。 # 一周后,忙完开学事宜的班主任何老师想起给秦西换位置的事,她毕竟小小一只,和超大只的穆时南一起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并不合适。 可她询问了秦西,秦西却婉拒了,“何老师,我视力好,最后一排也能看见黑板,而且我很快会长高的!”穆时南这个同桌,也挺好的。 看着女孩眼里亮晶晶的认真,何老师心软软的,这么会有这么可爱认真的女孩子!但她又有点想笑,坐在最后一排一定会长高?这是谁说的歪理?“好,那你就先坐在最后一排,如果有需要去前排就和老师说,老师再帮你调整。” 【四】 顾齐钰的电视剧《大唐传奇》四月开机前,顾齐钰一直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专辑。 但他也没忘记,偷偷去接秦西放学。第一次的时候秦西还有点意外,问他怎么会来? 顾齐钰就扯了个谎,“不知道你还记得我母亲吗?我上周回去她知道你回来了,就非让我带你回去吃饭。” “咦。”秦西惊喜地眨眼,顾伯母还记得她,她当即开心地应下,又给秦震南打了电话报备。 电话那头的秦震南挂了电话,立马就叫人查了顾齐钰一家。 好吧,就是一家普通的平民小吃店。 后来,秦震南偷偷去过一次,发现这里很有家的味道。 爷孙俩的口味很像,秦西也很喜欢这里的家常菜。 后来就变成,固定每周三顾齐钰都会接秦西去他家里的小吃店吃饭,一个不用说的约定。 # 又是一个周三,顾齐钰在门口等秦西。 前不久,他和秦西的电影正式更名《我亲爱的小孩》定档228,他的先行曲《致小孩》最近一周正在打榜,他在大街上一路走来,听到好多音像店都在放他这首歌,开心之余,他默默感慨,星辉果然强,背靠大树好乘凉。 只有声音没有照片,顾齐钰并不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还在街头买了一袋红薯准备给秦西暖手。 十分钟,秦西出来了,却不是一个人,也不是和秦暖阳两个人,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孩子,顾齐钰几乎是瞬间想到了一个名字,秦西近来时常挂在嘴边的,她的同桌,穆时南。 两个男生一左一右地走在秦西两边,像两个称职的小保镖。 顾齐钰眯起眼睛,看着一起走来的三人,第一次觉得秦西满是笑容的小脸有点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