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间就已经到了晚上五点多。
杨家公馆那边的酒会差不多快收场了,杨家老宅这边的酒席连凉菜都没开始上。
按照松江人的说法,吃酒席一般都是吃早不吃晚的,不过杨家因为日本人改了规矩也不好说什么。
矿上的帮工轮班的轮班,换岗的换岗,不单连杨家的宅院里面摆了十来桌,连外面的巷子都摆了二十多桌。
人来人往之间,这里的酒席到底是比杨家公馆里的酒会来得热闹。
杨家管事的管家站在宅子门前,左右张罗着指挥帮忙的长工,正好转过头一眼就瞧见了巷子口开进来的黑色来宾车。
老管家也是机灵,急忙小跑过去。
黑色来宾车缓缓停下来,后座的车窗摇下来,显出了杨婉君那张娇俏的小脸儿。
虽然是在自己家的老管家面前,这位杨小姐的脸上还是带着几分大家小姐的娇气。
“小姐,您回来了?要不我给你准备半盏燕窝醒醒酒气?”
“忙你的去吧,老样子,吩咐下面的人别来打扰我休息。”
“明白。”
老管家很了解这位留过洋的大小姐的习惯,早几年她回来的时候就不喜欢别人伺候,而且最讨厌别人进她的房间,就连她爸都被她劈头盖脸的骂过几回。
说来有点儿那什么,不过谁让她是杨家的大小姐,主家都不急,他们这些作为下人的又能说些什么。
不过也是因为闹过那么几回,这几年这些下人都学乖了,平日里也不太往杨婉君的厢房里走动。
简单的一句吩咐过后,杨婉君伸手示意司机开车绕去杨家宅子的后门。这一抬手的功夫,站在车门边的老管家一晃眼好像瞧着一个年轻小伙坐在杨婉君旁边。
这个发现让这老管家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头,心里闪过一些不太能说得出口的想法,不过还是那句话,主人家的事,他们这些外人管不到那一块儿去。
黑色的来宾车绕过了拥挤了正门巷子,拐进了杨家的后门小巷。
车门一打开,杨婉君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刚一迈步,差点就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陈旭在下午的酒会上实在是太狠了,那一水果叉子差点儿让杨婉君直接瘫在酒会的椅子上。
汽车后座上,陈旭见着杨婉君扶着腰差点摔倒,下意识的还想扶她一把。
不曾想杨婉君直接拍开了他的手,瞥了一眼他另外一只手拿着的左轮手枪,冷笑道。
“现在跟我装好心?早干嘛去了?”
见他没有吭声,杨婉君也没有继续逗他,直接领着他走进了宅子。
杨家的老宅子差不多和北平的四合院是一个样式,虽然最近几年松江很流行欧式的小洋楼、小公馆。不过杨家的老宅好歹是祖宅,这个地基是轻易动不得的,所以也就保留着原本的样式。
这样一来,整个院子相对就比较绕,从后门进去还得绕过一圈防土匪的小塔楼,然后才是里面的厢房。
一路东柺西绕下来,陈旭倒是脸不红气不喘,先前受过伤的杨婉君却眼看着脸色越发苍白,身上的那件晚宴礼服也开始渗血了。
有火车上老赵的遭遇在先,陈旭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时刻关注着她会不会留下什么信息,自然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她衣服上开始渗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