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散落的黑发下，传来他温和地声音：“这便是我和你说的头发丝的魂神。”

张程听得心中一惊，他果然没有猜错，就算是一根头发丝，只要是来自活人的身上，也是具有魂神的。

白无常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琵琶的另一边，重复着和之前黑无常相同的动作，用苍白的长指甲，勾起一根马尾琴弦。

马尾琴弦同样剧烈颤抖之后，也显露出一根细线。只不过，这根细线是浅灰色的，色泽明显不如发丝琴弦的暗红色细线鲜艳。

黑白无常二鬼，对视一眼之后，相互点头，然后双双扬起手臂，在琵琶上划过。

阁楼里的窗户关上了，但是一阵幽幽的风，不知道从哪里刮过来，带着一股子阴间刺鼻的腐臭味。

在张程肉眼有限的视力范围里，他不然清楚地看见，马尾琴弦的灰色的细线上，飘出一些细碎的毛屑。这些毛屑，粘在发丝琴弦的暗红色细线上，很快就消失，融为了一体。

“张程，你弹拨了一下发丝琴弦。”黑无常说。

张程迫不及待地弹拨了一下琴弦。

“咚~”

音色着实比之前的喑哑声好上了许多，不过，和另外四根琴弦相比，还是有着耳朵可以听出来的差距。

黑无常摇摇头，他黑长直的头发甩起来，好像是湖边的柳枝被风吹起。

“不成，这马尾离开宿主马匹已久，魂神消失殆尽，留下来的，只不过是一点残余。”

白无常吐了吐他长长的舌头，晃动着高大的身躯，“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马匹和人，本就是相差悬殊的两物。，贸然将其二者魂神混合在一起，怕是缘木求鱼，不得要领。”

黑无常继续摇摇他黑胖而铁青的头颅，说道：“此言差矣！无论是马还是人，只要是这明晃晃的阳间的行走之物，魂神都有相似之处。更何况，马匹被人驯化之后，也是通了灵性的。”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白无常并不看好。他已经黑无常的坚持了，勉强配合他施展了换魂术，对于不理想的结果，他并无太多惋惜之情。

“怎么办？我自有办法，”黑无常皱皱眉头，洒脱地甩了一下头发，露出他粗厚的嘴唇，对着琵琶小吹一口气。然后穿过琴弦，站在白无常那边，用黑黑的指甲，再次把马尾琴弦勾起。

只不过，他这次用左手，一下子勾起来剩下的三根琴弦。同时，右手再次勾起发丝琴弦。

四根琴弦同时剧烈震颤，嗡嗡作响，整个琵琶仿佛都要跳起来，而盛放琵琶的画桌上，笔筒也被震倒，里面的毛笔咕噜噜滚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