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弥漫一股苦涩的药味。
屋子不大,床上躺着一个脸颊泛红的少年,少年犹自沉睡。一个女人摇着扇子,说道:“算算时间,凌儿也该醒了。”
她声音轻柔,让人想到春风吹过的十里扬州,软绵绵、轻飘飘,不带丝毫烟火之气。
任明渊低低叹道:“他此次受伤严重,不知能不能缓过来,我怕他……武功再难进一步。”
女人笑道:“一个人过得好不好,本就与他武功高不高无甚关系,你用不着操心这点。”
这番话戳到任明渊最深最隐秘的伤口,男人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好沉默。
女人笑了,她声音清软,无丝毫怨恨之意:“我走了,浣花随时等着你和凌儿。”
她抛给任明渊一枚令牌,任明渊接过,令牌正面写着一个浣字,反面刻潇潇竹林。是浣花派权限最高的令牌,在他离开门派之前,只有掌教拥有。
任明渊抚摸这块令牌,他再清楚不过这块牌的分量,他道:“我会把令牌给凌儿的。”
女人轻摇扇子,笑意盈盈,转头迈出屋。
任明渊起身:“我送你一程。”
“不必。”女人微微一笑,“你不想回头,又何必惹我遐想?”
任明渊果然没有再强求,女人轻笑一声,迈出屋,走到中庭,她忍不住回首望了一眼。
百岁光阴似水流,仿佛睁闭眼之间,她十多年的岁月匆匆流逝了。那些曾经恨极了的不甘往事,如今想来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笔。
唯独刻在心上的人,辗转十年,心心念念妄想扣住对方。
但回不去了……她推开门,踏入四九巷,巷口有株早就落败的梨花,抖擞枯叶,硬是显出一副太平盛世的样子。
梨花树后闪出四个人,走到女人身前,恭恭敬敬行礼道:“掌门。”
女人颔首,脸上的温柔神色悉数不见,“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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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是被药味熏醒的。
“咳……这么难闻,师父你炖屎了吗?”他有气无力道。
“嗯,炖给你吃的,补补身体。”
赵凌吓了一跳,正想推脱。任明渊一手托起他,另一手拿着一碗汤药,不由分说往他口中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