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宁说着,已经打开了背包的拉链,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
摆在距离他最近位置的,是一枚西班牙第二共和国勋章,这种勋章在当年曾颁发给了国际纵队的参战士兵。
第二件被拿出来的,却是一顶苏联的ssh36钢盔,这可是绝对的稀罕物,因为存世量稀少,即便品相比较差的,一顶也能轻而易举的卖出两千美元的高价,这对于钢盔这个品类来说,已经算是高价了。
而眼前这顶钢盔,既没有应力裂纹,也没有子弹撞击出的弹孔弹痕,甚至连原本的油漆都没有被锈迹侵蚀。
尤其重要的是,在这顶钢盔左侧用白色的油漆画着镰锤,后脑勺的位置则画着红色的三角星,而在右侧,却像是用手指蘸着油漆似的,由上往下随意的涂抹了红色、黄色和紫色三条色块。
“这枚勋章和这顶钢盔花了我3500欧才买到手”查宁说着,已经从包里拿出了第三样东西。这次竟然是两枚印章,用红布条拴在一起的两枚印章。
这第一枚印章材质血红带着黄色的花斑,截面四方四正,印章之上,那些黄色的斑点全都被雕琢成了鲤鱼的样式,倒是格外的漂亮。
再看第二枚印章,却是个圆柱体,最顶端没有雕刻任何东西,但却打了个眼儿,穿着一截红布条。
这红布条也穿过了前一枚印章雕琢的那些鲤鱼之间留出的空隙。
在得到查宁的同意之后,卫燃摸出一双随身带着的丝绸手套戴上,随后拿起了那枚截面呈正方形的印章看了看。
“虞彦.霖.印,虞彦霖印?是个华夏人?”
卫燃愣了一下,转而看向了第二枚印章,这次,这枚印章之上反刻的却是半个日语名字:松井。
至于另外半个,遗憾的是,这枚看不出什么材质的印章被磕掉了一块,只留下了松井这么一个姓氏。
“这些东西都是在那座老房子里找到的”
查宁说道,“勋章和这两块小石头,都在一个巴掌大的皮口袋里,它们就系在钢盔的系带上。”
“你这两天就为了这些东西?”卫燃放下那两枚印章好奇的问道。
“我还问到了一些消息”
查宁说道,“那座老房子的主人在30年前就已经去世了,现在的房主和原本的主人并没什么太直接的血缘关系。
他甚至不知道地下室里的保险箱里有东西,更不知道里面的那面旗帜已经被偷走了。”
“你告诉对方了?”
“我又不是傻子”查宁摊摊手,“我只是买下了这些东西,其余的什么都没做。”
“就这些?”
“当然不是”
查宁说道,“据现在的房主说,今年秋天他曾经清理过那栋老房子,并且发现了一张疑似原主人的照片,那张照片有人出价100欧买走了。”
“100欧?”卫燃挑了挑眉毛,“照片里有什么?”
“他只说是几个战士的照片,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的。”
查宁指了指桌子上的那顶钢盔,“但他记得,照片里就有人戴着那顶钢盔。”
“这些东西卖给我怎么样?”卫燃开口问道。
“不不不”
查宁想都不想的摆摆手,“维克多,虽然我们是朋友,但这顶钢盔我可不打算出手,它会成为我的收藏品,我要把它”
“这些呢?”
卫燃指了指那两枚印章问道,“把它们卖给我怎么样?3500欧。”
“成交”
查宁想都不想的便同意了这笔稳赚不赔的交易,“维克多,这两枚印章有什么特殊的吗?”
“这枚印章可能来自一位华夏士兵”
卫燃指了指那个血红色印章说道,随后又指了指另一个,“这枚印章似乎是个招核人的,我想试试能不能找到它们的主人。”
“如果找到记得通知我这个好消息”查宁说道。
“我等下就会把钱转给你”卫燃收起那两枚印章说道。
“明天的拍卖你会出价吗?”查宁点点头略显忐忑的问道。
“至少那面旗子我不会出价”
卫燃说道,“但汉斯先生和他的朋友会不会出价我就没把握了。”
“您能这么说我就很满足了”
查宁稍稍松了口气,他之所以请卫燃过来,其实就是想探探对方的口风。
至于能以3500欧的高价卖了那两块只是赠送的小石头,对他来说纯属意外之喜。
没有继续在查宁的房间耽搁时间,卫燃攥着那两枚印章告辞离开,返回了他们的房间里。
“发生什么了?”早就在等着穗穗等卫燃关上房门立刻追问道。
“痛失3500欧,但是买到了这个。”
卫燃晃了晃手里的印章,“把你的口红借我用用?”
“我去拿!”
穗穗话音未落已经跑回卧室,不多时便拿着一支口红跑了回来。
接过口红,已经洗过手的卫燃用口红在手指头上抹了抹,随后又把手指头上的口红抹在了印章上。
与此同时,安菲萨也将酒店提供的信筏拿了过来,让卫燃把印章扣在了上面。
“虞彦霖印?虞彦霖?是个华夏人?”穗穗问道。
“至少是个华裔”卫燃看着信筏上的印章说道,随后又摸出手机,调出了查宁发给自己的,关于那面旗帜的照片,并且在照片里找到了那句用汉语写出来的“为了你和我们的自由而战”。
“你说,旗子上的这句话会不会就是这位虞彦霖写下来的?”卫燃朝穗穗问道。
“我不知道”穗穗摇摇头,“但我愿意相信是他写下的。”
“为了你和我们的自由而战”
卫燃一边把玩着刚刚买下还没来得及付款的印章,一边反复念叨着旗子上的那句汉语,同时却把注意力放在了前一张照片上别着的那些三角星上。
如果当年有个叫做虞彦霖的华人或者华夏人参加了那场战斗,如果他在旗帜上写下了那句汉语,那么,那27枚三角星里,会不会有一枚是他的呢?
如果有一枚是他的,是否意味着他已经阵亡了?
在这些疑问蛊惑中,卫燃不由的对明天的拍卖会充满了期待——他想得到那面可以用“浪漫”来形容的旗帜,他更好奇那面旗帜的背后,藏着怎样一群无名人的故事。
“放心吧”
穗穗却在这个时候拍了拍卫燃的肩膀,笃定的说道,“明天如果那些肥皂佬不愿意把那面旗帜拍下来送给你,那就由我拍下来,我会把它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