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灵魂仿佛和肉体分离了,耳边是哗哗的流水声,她向周围看了看,云雾环绕,濛濛一片。她又低头看,天哪!
——下面竟然是汪洋浩瀚!海水幽深,海面泛着白色浪沫,她竟然飘浮在半空!
除了海和云,她看不到别的东西。
顾宁只觉得自己很轻很轻,她被风吹着往前飘。她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掌控不了自己。
这样不知道飘了多久,仿佛只一眨眼时间,也好像是一万年那么长……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尖儿,差点戳到她的鼻子!
看着眼前小小的尖儿,顾宁很高兴,她终于看到除了海和云之外的东西,她一把抓住这个尖儿,顺着往下爬。
——天哪,这竟然是一座山……的尖儿!
很高很高的山,高耸入云。这尖上的白,原来是覆盖着的冰雪。她沿着雪路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脚下的雪渐渐变少变薄,终于露出了土石颜色。这山上有很多黄金和美玉,有特别高的树和特别大的湖。
湖边,还有一堆人。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个男人,还是……九个美男!
他们长衫大袖,衣服的颜色或是白如雪,或是红如枫,或是黑如墨,个个容貌俊美,气质卓然。分散而坐,言笑晏晏。
情态各有不同:有两个红衣少年,一个使刀,一个执剑,正你来我往过招切磋。他们不远处席地坐着三个白衣青年,一个眉眼含笑正演奏箜篌。一个举杯喝着美酒。另一个以杯做缶,敲击助兴;再旁边,有一个八角亭,亭子里也有四个白衣男子,一个青年正抵笔思索,面前的桌案上是一副还没画完的猛虎下山图。一个青年斜椅着阑干在看书,隐隐看到书封面有“妙……经”的字样;另外两个白衣少年面向而坐,俩人正在对弈;还有一个墨衣男子,面容冷俊,高坐亭盖之上,双目锐利,眺望远方。
好多帅哥!
此时此地,湖光粼粼,虫语花香,风拂过,衣袖飘扬,景美,人更美。
面对如斯美男,顾宁的心儿砰砰直跳,整理衣裳头发,她跃跃欲试。
不待她有所行动,一道冷厉的男声自身后传来,“这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都给我滚出去!”
谁啊脾气这么大,吓人一跳。她只是迷路了,又不是故意闯入。顾宁烦躁地扭头,“……!”
——这个男人更美!
一身翠色羽衣,高发髻插一根素簪,眉眼微微蹙起,肤色白皙,质如美玉,身形修长,容貌绮丽。他美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如果这个世界允许一妻多夫,她顾宁宁愿舍弃前面九个,只选这一个。
——与他相伴一生,为他洗衣煮饭,铺床叠被,端茶倒水,无怨无悔……
面对这张俊脸,顾宁甚至开始有点哀怨自己的相貌平平……她羞涩的半低着头,诺诺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迷路了……我,我叫顾宁,你可以帮助我吗,我想……诶?”
翠裳美男目不斜视,仿若面前的顾宁不存在似的,他奔至了八角亭边,气息未平,就抽出背上的长剑,摆好对阵的姿势,朗声喝到:“你们想干什么,来打架的吗,我没在怕的!告诉你们,休想把月华带走!”
“陆教主切莫动怒,咱们几个都是正正经经递过拜帖,特来拜访旧友的。”白衣男子停止抚弦,说道:“还请陆教主放月华出来见我们一面,有什么误会也好当面说清楚。”
翠衣男道:“误会?你们几个真够厚颜无耻,对月儿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还敢说是误会?我看没什么好说的,月儿也不想见你们,你们滚吧!再来纠缠,就带人踏平你们魔教!”
正在对弈的少年轻敲棋盘,轻蔑地看了翠衣男一眼,嗤笑道:“火气太大伤身,口气太大打脸。陆教主还是谨言慎行的好。至于有没有误会,你……说了不算。我神龙教九次派人来虞都山,都被你挡在山下。我现在怀疑,你是贪恋我月华姐貌美,所以将她囚禁在此。”
翠衣男怒道:“荒谬!我真心爱慕月华,她虽心中无我,我却不舍得对她稍有不敬。若非你们步步紧逼,月华如何会来我虞都山避难?你们将人逼迫至此却不知悔改,阴魂不散偏要纠缠,我生平未见过如你们这般无耻之人!”
又一白衣男放下画笔,沉声说道:“陆教主慎言,你当知道,月华姑娘是我神龙教未来的教主夫人,你今日这番话若是传到江湖上,必会损害月华姑娘和我神龙教的名誉。今日我神龙教九大护法屈尊降贵,驾幸虞都山,你不盛情款待不说,还兵刃相向,出言挑衅。陆教主,我看你是一点都不考虑山下那三万平民的性命!”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一个红衣少年也嘲笑他,说道:“真心爱慕?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是我们教主说得对‘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陆日升,你不过是月华从死人堆里白捡回来的乞儿,却好意思东施效颦建了个什么‘日月圣教’,休要玷污月华的名字!”
“你!”翠衣男子被他们话语相激,恼羞成怒,持剑一挥,一道凌厉的剑光劈向凉亭。
刹那,八角凉亭四分五裂,尘土喧嚣,碎石瓦片齐飞。
另一红衣少年见此,不甘示弱提刀迎上,道:“何必听他废话!”说着,大喝一声,朝翠衣男头脸劈刀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