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天空灰蒙蒙的,浩瀚而又高远。
一个巨大的数字“9”悬浮在天空,像计算器按出的一个数字,被放大了无数倍,后面还跟着一长串很虚的数字“0”,得仔细看才能看清。
宋凡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内心深处却充斥着一股强烈的恐惧。
即便这是一个梦。
但他已经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按道理这应该是梦境,现实世界怎么可能出现如此荒诞的一幕?
可眼前一切又太过真实,真实得令人生疑。
远方地平线尽头,是一片绵延起伏的群山,散发着恢弘气势。
那里仿佛充斥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宋凡有些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天空中悬着的数字慢慢淡去,紧随其后……那里缓缓浮出现一条龙。
一条巨大无比的……五爪金龙!
就这样静静悬浮于高天,仿佛已经横亘在那亿万年!
一动也不动。
宛若黄金浇铸成的身躯充满爆炸般的力量,虽然距离极为遥远,宋凡却能清楚看见它身上覆盖着巨大而又细密的鳞片!
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龙头正面。
可那对狰狞的、闪耀着烁烁华光的龙角,像两株枝杈嶙峋的黄金老松,扎根在漂浮天空的大山上。
苍凉,而又霸气!
宋凡整个人都看呆了。
这梦境,也太真实了吧?
接着场景开始变换,巨龙慢慢消失,原地竟又出现一尊金甲战神!
庞大身躯如同一座神山,手持一杆银色战戟,指向天穹。
宋凡发现那金甲战神身上的黄金甲胄有大量破损,战戟也缺了一大块,他甚至看见对方肋下像是被某种利器划开一道巨大伤口,只是不见血液流出。
金甲战神同样一闪而逝,接下来各种只有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仙佛人物,凶禽猛兽,走马灯般轮番登场。
或仙风道骨面容祥和。
或须发皆张金刚怒目。
或仰天咆哮。
或巨大羽翼拍击长空。
无一例外,都是静态画面,所有生灵,皆一动不动,身上多半都带伤。
还有很多干脆就是残缺的,但全部散发着可怕的威压,无比真实!
到最后,宋凡甚至看见一大片已经倒塌的、化成断壁残垣的古老殿宇,哪怕已经残破不堪,却依旧能从残墟中的一抹瑰丽上感受到它昔日的辉煌。
“这……太神奇了!”宋凡虽然还很紧张,但忍不住发出赞叹。
梦境里的世界,真的太奇幻了!
其实相同的梦,已经出现过很多次。
在他很小时候就开始出现,并一直延续至今。
只不过之前梦里他面对的只是一扇紧紧关闭的古老石门,石门巨大巍峨,一眼望不到顶,人站在下面,渺小如蝼蚁。
每次做这个梦时,都会有一股无形力量在石门那边召唤他。
宋凡相貌算是英俊,胆子不算小,心也挺大,但好奇心却并不强烈。
总的来说就是一个普通人,从来没想过会有什么机缘气运落到他头上。
所以每一次面对那种召唤时,他都是强烈拒绝的。
而这个梦,则会不定期的出现,跟大姨妈一样难缠。
没什么规律可言,有时候几个月一次,有时候接连几天都会出现。
幸运的是,一直以来,它都只是一个梦。
未曾对他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每次他拒绝那种召唤后,石门便会慢慢消失,他也会陷入沉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一切如常,不会感觉精神疲累。
但这次……不一样了。
今天是他生日,一如他二十二年来的平淡人生经历,没有人为他庆生,也没有人藏在暗处,在他出现时突然跳出来给他一个惊喜。
就连微信都安静得令人心疼。
只有妈妈一大早就发来的一个红包和一段语音——
“宝贝儿子生日快乐,别忘了煮个鸡蛋给自己滚滚运气,一个人在外面,要学会照顾好自己,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家给妈瞧瞧……”
孩子生日,妈妈的受难日,宋凡回了一条信息感谢妈妈,又去煮了个鸡蛋,别别扭扭的在背上滚了几圈祈求好运。
然后吃了那颗工具蛋。
吃过早餐,换好快递小哥工作服下楼,开启新一天的打工人生活。
下午发消息想跟两个大学时期的兄弟喝一顿就当庆生,结果也因为两个刚入职的社畜都在加班而告吹。
当他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辗转一番终于睡着后,这梦就再次出现了。
以至于宋凡见到那扇古老石门的时候,居然还莫名的有点小激动,感觉很亲切。
就像见到了老朋友。
但很快,激动和亲切就没了,变成满腹委屈和恐惧。
因为那扇从不逼良为娼的石门,这次居然自行开启了!
开了还不算,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像一只大脚,恶狠狠的踹在他屁股上,把正在发呆的他从门口一脚给踹了进去。
刹那间宋凡甚至有种感觉,冥冥中仿佛有一股充满怨念的意志,早想这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