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恒琮带来了治伤的药膏,即使王府有更好的,虞枝也非要用恒琮的不可。
碧喜见她这样高兴,也不忍拂她的意。
睡觉前,虞枝兴奋得不行:“碧喜明日帮我挑挑衣裙,我要打扮得好看!”
恒琮走时邀请她去游湖。
碧喜替她掖好被子:“知道了,郡主,快睡吧,不然明日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
虞枝一听,果然立即闭上眼睛:“我要睡觉啦。”
碧喜笑了笑,吹了灯出去了。
翌日,虞枝打扮好了,坐在梳妆镜前左看右看:“这张脸可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了。”
芍药忍不住笑出声:“郡主当然是最好看的。”
虞枝眼睛里迷茫一闪而过,又看了眼镜子里明眸皓齿的美人,她瞪眼睛美人也瞪眼睛,她做鬼脸美人也做鬼脸。
她抿唇笑了,将脑子里那点奇怪的违和感忽略掉,站起来:“碧喜我们快走吧。”
管家伯伯见她神采奕奕,气色红润,眉眼间都带着笑,也笑起来:“郡主今日出去怕是要让全建康城的仕女们妒忌了。”
“管家伯伯,你打趣我。”
“不敢不敢,郡主今日好看极了。”
虞枝心情雀跃,忍不住笑,露出了一颗小虎牙。这是她极为高兴之时才会不注意露出来的。
“马车备好了吗?”
“备好了,老奴安排沈辙给您驾车。”
虞枝登上马车,摆摆手:“本郡主走啦。”
“沈辙刚来,你注意点,小心驾车。”管家吩咐。
“是,属下明白。”
碧喜从冰鉴里拿出点心瓜果,替她摆好,正倒茶呢,马车停了。
“怎么回事?”虞枝满心盼着快些见到恒琮,车怎么停了?
“禀郡主,谢府马车挡住了去路。”沈辙忙道,“属下这就退让,让他们先过去。马上就可以走了。”
虞枝一掀车帘,探头看去,对面驾车的那个黑袍侍卫她记得,就是曲水流觞诗会上捏她下巴那个。
“不许退!”虞枝抿唇,“凭什么本郡主要退。”
沈辙:“郡主,王爷交代过,对谢氏——”
虞枝心里对南康王打她一事仍在记仇,一听他提南康王,更加逆反:“本郡主的话没有用是不是?!”
沈辙无奈,不敢退也不能进,一时之间,街上堵住了。后面怨声载道。
谢府马车连一丝一毫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虞枝心里的火一点一点窜了起来。
她猛地起身,跳下马车时险些被衣裙绊了一下,碧喜吓得惊呼了一声。
虞枝怒气冲冲走到谢府马车跟前,踢了一脚车轮:“谢叔容,你给我出来。”
黑袍侍卫抱拳:“郡主,我家公子——”。
虞枝不理他,使劲敲打车窗:“你这个缩头乌龟——”
话没说完,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挑开。
谢叔容那张高高在上的脸露了出来。
他的眉眼淡淡的,俯视着虞枝。
虞枝一下子撞进他的眼睛里,那双眼睛像一口井,乌黑,平静。
“你为什么不给本郡主让路?”她声音不知怎么小了下去,有些底气不足。
她才不是害怕!
谢叔容视线扫过对面,仿佛才注意到此事,平静道:“我的马车按正常方向行驶,反倒是郡主,占了我这边的道。该让路的是郡主。”
虞枝扭头看了一眼,沈辙在一旁涨红了脸:“郡主,属下初来,还不熟悉路,是属下的错!”
虞枝下不来台,抿紧了唇,腮帮子气得鼓鼓的:“这次就算你有理,你为何要向我父王告状!你是三尺小儿吗?告状是小孩子才做的事!”
谢洵揉了揉眉头,虞枝这才注意到,一向端正一丝不苟的谢叔容,衣衫竟有些不规整,就像是,方才在车里休憩。
“郡主此言从何处来?”谢洵道。
虞枝眼里一阵迷茫,话到了嘴边就出来了,她哪知道从何处来的?
“郡主受罚之事我有所听闻,”谢洵开口,似乎在斟酌,“只是,叔容只是如实陈述郡主所犯之错,并未添油加醋。至于王爷如何管教,此乃南康王府家事,与我无关。”
“你!”虞枝心里知道谢叔容只是害他挨打的导.火.索,罪魁祸首是虞汐。但她对虞汐的厌恨早已融入骨血,她满肚子委屈无处发泄,谢叔容正好撞到枪口上了。
她得记恨点什么,才不至于觉得憋屈,活不下去。
“我讨厌你!”她红了眼眶,狠狠瞪了眼谢叔容,转身就跑。
谢洵看着她爬上马车,险些被衣摆绊得摔下来,旁边的丫头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他垂眸,声音平静:“巫九,多事。”
黑袍侍卫惭愧地低下头:“属下知错。”
谢洵揉了揉眉头:“下次避开。”
*
虞枝所有不快在见到恒琮的时候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低声道:“恒公子。”
恒琮打趣:“多谢郡主赏脸。”
虞枝这次听出他在开玩笑,不由抿唇一笑,眉眼低垂:“恒公子对我有大恩,这个脸本郡主当然是要赏的。”
“不错不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郡主都会打趣在下了。”
虞枝脸红,手指捏着衣摆,嗫嚅道:“恒公子莫要笑话我。”
“郡主看这是什么?”
虞枝抬眸,只见恒琮掌心里躺着一株花,花朵呈喇叭状,鹅黄,上有碧色脉络,花蕊处殷红,甚是好看。
她忍不住低呼一声:“呀!这是什么花?”
恒琮笑眯眯道:“郡主若肯叫我一声恒哥哥,我就送你如何?”
虞枝脸色涨红,眸子水盈盈的,闻言看向他的眼睛,却只在那里面看到平日里的调侃之色。
她心里有些失望,抿了抿唇,红着脸低声道:“恒,恒哥哥。”
恒琮似乎有些错愕,随即笑出声。
他真喜欢笑。
上次也是,虞枝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他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双桃花眼好看极了。
于是虞枝也轻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