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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克看着对面水晶一样清透镜子里的男人,此时已经阖上了双眼。他下午递过去的那杯水,开始发作了。

路西手上的动作仍然细心温柔,眼底的恭敬却消失了个干净,伸出修长的双手,接住了男人失去意识的身体。

“少主,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路易斯,你不该问这个问题。”

“路西·坎贝尔,他,”

“计划、早在战争失败的那刻起就被决定了,我们没有退路。”

“或许我们可以再等一等,路西·坎贝尔,他远比我们想的要深不可测,稳妥一些、我们,”

“不能再等了,你已经看到他对兽人的影响力了,西罗的兽人,必须掌控在我手里。”

耳边传来男人叹息的声音,路西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他张开双眼,周围一片漆黑,他感知不到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反应过来,身下不是温软的床铺,而是一片阴冷潮湿,鼻息间都是发霉的气息,动了下手腕,一阵刺痛。

路西“嘶”了一声,手腕上的控兽手环不见了,他有些慌乱随后很快镇定下来,他很庆幸,因为光环要过期了,他在昨天装备了新手光环。

路西根本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似乎处在密闭的空间里,没有任何声音,两只手腕被绑在身后,双腿也被绑死了,仔细感受身下的触感,似乎是湿软的泥土。

路西蹙着眉心,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似乎哪里都是问题。

目前的处境他有两个判断,一个是他哥哥菲利斯派人将他绑了起来,另一个是心怀不满的领民将他抓了起来。不管是哪种判断,能逃过骑士耳目最有可能的都是他府里的人,排除艾玛几个西罗镇民,最大的可能是今天他刚招进来的兽人—扎克,或许还有其他同伙。

如果是兽人的话,是菲利斯的可能性就不大,菲利斯厌恶兽人也知道路西厌恶兽人,所以不会雇佣兽人来接近他。那就只能是第二种判断,但又有些说不通,如果是仇视贵族的兽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难不成是想折磨他?

领主府一直有骑士守着,兽人奴隶因为魔法结界限制不能离开西罗,兽人想把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府很难,所以他此时大概率还在领主府,周围的环境让路西越发觉得熟悉。

“呵,”安静的密室里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散漫又嘲讽。

“谁?”路西猛地看向声源地,却什么也看不到。

“领主大人的镇定真是出人意料,”年轻又带着几分磁性的嗓音在暗室里响起。

石榴色的瞳孔锁定在路西脸上,拥有兽人血统的他,可以轻易看清路西脸上每一个表情,和他此时的狼狈。

精心护理过的长发早已沾满了泥土,白色的里衣大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微粉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紫罗兰一样瑰丽的眸子里溢满了愤怒却缺少恐惧,花瓣一样的红唇此时紧抿着,一副想让人想蹂、躏,想将他践踏至尘埃的画面,扎克胸口的血气上涌。

路西·坎贝尔,流着那个男人的血,那个将加西亚家族送上绞刑架的男人,席利乌斯·坎贝尔,桑切斯的走狗。

路西皱着眉,声音很熟悉,对方连伪装都懒得做, “你是、扎克?”

“是啊,难得领主大人还记得我的名字,”扎克缓缓向路西靠近,居高临下的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预想中的不可置信或是气急败坏。

“为什么把我绑到这里,”路西仰着头,能察觉到他就在身前,却仍然看不清, “等天一亮,我一直不出现在领主府,骑士团就会知道我出事了,我劝你最好在天亮前放我回去。”

扎克哼笑一声,嘲笑他的天真,半蹲在他跟前,手指钳着他的下颌,“你现在老实告诉我你来西罗的目的,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全尸。”

“目的?”

路西眉头紧锁,男人的手劲儿很大,他此时完全处于弱势,手不能动,没办法使用AS。他之前仗着骑士团和金手指对兽人完全没有防备,终于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想要装傻?你和奥都还有菲利斯故作不和,大费周章来到西罗的目的是什么?坎贝尔又想利用西罗做些什么?”

扎克的语气很冷,路西几乎听到了杀意,尤其是他在提及坎贝尔三个字时,初步推断,扎克和坎贝尔家族,是仇敌。

因为看不见,路西索性闭上了双眼,尽量忽视自己此时的处境,保持冷静。

“没有目的,也没有故作不和,菲利斯是真的想除掉我,不然不会在我来的路上将我洗劫一空,我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孤身一人来到了西罗。”

扎克狠狠的皱了下眉,他看着闭上双眸神色坦然的路西,一时间有些摸不清他是否在说谎,但事实也的确像他所说的那样。

“你如果和坎贝尔是仇人的话,那我们的立场是相同的。席利乌斯杀死了我的母亲,又杀死了我心爱的女孩,最后为了保障自己的地位,又把我送来边陲,我同样视他为仇人,只不过我不能选择我流着和他一样的血罢了。”

“你很聪明,”不过几句话就推断出他和坎贝尔是仇人然后把两人放在相同的立场上,“但想凭几句话就糊弄过去吗?”

男人声音骤然发狠,手掌下移用力掐住了路西的脖子,“我劝你最好说实话,如果不是有目的的话,为什么要在西罗大费周章,你想利用兽人做些什么?”

脖子上的手掌越收越紧,路西感觉胸腔里的氧气几乎要耗尽了,他此时要气炸了,他的新手光环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