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睡会儿，你抱稳了。”

“好的。”陈越迷迷糊糊地跟上队友。

旭日东升，夜里的凉意跟死气尚未褪净，林中被未散的惨雾笼罩着，大家重见光明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灰尘污垢，狼狈至极。

“现在去哪？”赵望岚声音还是哑的，跟在江洋明身后问道。

“去坟地。”江洋明用衣角擦了擦自己眼睛上的灰尘。

郁归鹤俨然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往前迈步时身子一斜。

陈越眼疾手快接住他：“祖宗！你的腿不是扭伤了吗！你这都能忘？刚刚是怎么爬上来的！”

郁归鹤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伤脚沉默半晌：“刚刚没觉得疼。”

“你一定是睡蒙了，痛觉都迟钝了。”陈越回到自己拐棍的位置上，“撑着我吧，慢点走。”

郁归鹤凝他半晌，稍显僵硬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说得十分生硬，仿佛他极少对人表示谢意。

陈越顿了顿，有些讶然：“郁哥，你不会是个天然吧？”

“？”

“没、没事，走吧。”

荒坟野冢又杂又乱，丛生的杂草跟被翻动的墓土处处昭示着昨晚这里有东西破土而出。

郁归鹤撑在一方破碎的墓碑上，随后嫌这个姿势不够舒服，干脆直接坐在上面。

“您倒是真的不客气啊。”陈越擦了把汗，闻到了风里那股跟死鱼一般腐臭的味道：“确定是这里吗？”

郁归鹤扫了圈：“趁着时间还早，一个个开棺验尸吧。”

在场的几人纷纷沉默，他们可没有这种本事。

“是，是有人吗？”微弱颤抖的声音从墓碑之后传来，众人瞬间警惕地看向声源的方向：“是谁！”

“咳咳，是，是江洋明吗？”喑哑的声音继续问道。

江洋明一怔：“程法？！”

“是，是我……在这边……”

江洋明迅速地找到了躲在墓碑后的人，陈越在原地打开了个人信息，程法的生命值已经掉到百分之二十，看来昨天晚上确实遭到了相当致命的袭击。

程法憔悴地靠在墓碑后，江洋明刚见他第一面的时候还庆幸他没有断手断脚，可之后看到的就是他肚子上长长的血抓痕。

“三胞胎在抓人！黄夫人和黄毛都没了，剩下我，和……”程法视线游移半晌：“红毛。他说出去找吃的，还没，还没回来。”

江洋明不敢乱动他的伤口，眉头紧蹙，仿佛十分悔恨自己昨天晚上没有把同伴带走。

“能，能给我点吃的吗？”程法艰难地仰起头看向陈越，看着他怀里的人头时眼里浮过一缕恨意。

“好，可以的。”陈越连忙低头：“那个，贞小姐，你醒了吗？我们……”

贞秋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抬起尚未能聚焦的眼瞳看向陈越：“不能。”

陈越急道：“可是现在是特殊情况，我们特殊对待行不行？”

贞秋慢慢地合上了眼，随后一如既往回到“离线状态”，对陈越的请求视而不见。

陈越知道自己被拒绝了，看着程法：“对不起，我现在继续帮你想点办法，找食物。”

“你他妈的，陈越你就是个畜生！”程法忽然拿起身边的一块石头砸向陈越，“你肯定是想把食物藏着，你就是见死不救！”

陈越没想到他那么偏激，石头砸到膝盖上隐隐作痛：“不是，真的不是！我没有办法……”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吃晚饭，你知道有蹊跷！”程法双眼怨毒地看向陈越：“昨天晚上明明只要带上我，我就不会落到这个下场，但是你头也不回地跑了！”

陈越无法反驳：“但是，但是我一定……”

“道德绑架玩得可是一套一套的。”郁归鹤绕到陈越跟前，抬手把人拨到身后：“要死早点死，别在这里废话那么多。”

“你……”

“能毫无感激之心地接受别人的食物，并且以你这种所谓‘友情’逼迫朋友，现在还一口一个看错。”郁归鹤面无表情地蹲在他的跟前：“大家都是要自保，都是为了活下去，他替你的狗命负责，你呢？”

“食物是怎么来的你不知道？下一次丧尸袭击，你就能无所畏惧地挡在陈越面前替他去死？”

程法刚想说话，郁归鹤洒了一把碎石在他腹部伤口上，然后用手捏了下去。

“啊——”

“看你怕是不行，毕竟你是开局就票我放逐的人，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