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那天京州市迎来了初雪。
也许是因为夜里又踢开了被子,童映澄醒来的时候鼻子完全塞住,脑袋特别疼又正处生理期,犹豫了下,她还是跟领导请了一天假。
泡了杯感冒灵,她爬回被窝里,困意袭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室友们都出去了,寝室里很安静。
童映澄慢吞吞坐了起来才发现额头烫得厉害,她很少生病发烧这一回的感冒来势汹汹,让她浑身无力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平日里再怎么坚强的女孩在这一时刻都会变得脆弱。
想家想妈妈。
药已经放凉了,她又重新泡了一包在微信上问杨宁宁宿舍的药箱放哪了。
你病了吗?严不严重,要不要我现在回去陪你?
杨宁宁回得很快她在自家开的公司实习,上班时间比其他人都自由。
童映澄在杨宁宁的柜子里找到药箱,回了一句不用,别担心。
吞下药丸浑身发冷她又钻回被子里。
或许是药效开始发作她的意识是清醒的,眼皮却一直打架,正要睡过去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是江樾打来的。
童映澄的声音有气无力:“喂”
“下来。”
许久没听到他说话,她总觉得,江樾的嗓音又嘶哑了些。
怪好听的。
清冽如山间泉水,一下子冲散她体内的燥热感。
她还在胡乱想着,江樾再次开口:“我在你楼下。”
童映澄不怎么相信,掀开被子反问了一个“啊?”
江樾又耐心地说了一遍,童映澄才明白过来,是杨宁宁告诉了他自己生病的事情。
“我不用去医院。”她苦着脸,“你回去吧,我真没事的。”
只有谢沅知道,童映澄看着天不怕地不怕,可她也有弱点害怕打针,害怕医院的消毒水味。
但这一回,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江樾却没有乖乖听话,反而强硬地命令道:“下来。”
他语气很冷,不容拒绝:“你不下来,我就一直等。”
童映澄这人一向吃软不吃硬,她干脆道:“那你等着吧。”
说完这句她就挂了电话,把自己蒙到被子里。
江樾再一次将电话打了过来,童映澄干脆把手机调成静音,压到枕头底下不再理会。
可她也没能继续睡下去,没一会,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那人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地敲响她们宿舍的门。
“谁啊?”
门外的人并不答话,继续轻叩着门。
童映澄不耐烦地坐了起来,拉开窗帘喊了一声:“别敲了,吵死了。”
气呼呼走过去打开门,她不由愣住。
江樾穿了一身米色风衣,高大英挺,眉眼凛冽,就站在离她不到十厘米的地方。
有段时间没见,他的头发又长了点,被风吹得凌乱,肤色冷白,嘴唇颜色很淡,看起来有些干燥。
童映澄下意识就要把门合上,然而他的反应比她来得快些,先一步伸手拦住她的动作。
“你怎么上来的?”
她有些恼,又忍不住想,这家伙总不会是上来看她的吧。
负责她们这一栋楼的宿管阿姨脾气一向不好,整天黑着脸堵在大门口,别说是男人,就是一只雄性苍蝇也别想能飞进这女生寝室。
江樾没回答,伸手探向她的额头,“你发烧了。”
童映澄不耐烦:“是啊,快病死了,没空陪你玩。”
他侧身进来,迅速扫了一眼整间屋子,很快找到椅子上那件童映澄之前穿过的蛋黄色外套。
“穿上,我们去医院。”
童映澄不情不愿地披上江樾拿过来的外套,低头粗声粗气:“你出去。”
江樾掀起眼,还未开口,就听她说:“我总要换个裤子吧。”
他低头视线往下,这才注意到她穿的那件印满草莓图案的棉裤。
江樾背过身去,“你换吧。”
童映澄对着他的后背龇牙咧嘴,这才打开衣柜换了条牛仔裤。
下楼的时候碰见了宿管阿姨,她一看到江樾,一张脸笑得跟菊花似的。
“仅此一回,下不为例啦。”
江樾点了点头,语气淡淡:“谢谢阿姨。”
童映澄扯了扯嘴角,嘟囔了一句:“出卖美色,臭不要脸。”
正是寒潮来袭、流感高发的时期,医院里排队挂号的人很多。
好不容易才排到她,医生说她是流感病毒引起了急性呼吸道感染,一听到需要静脉输液治疗,童映澄脸色一白,委屈巴巴:“能不能不输液”
医生自然回答不行,江樾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护士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而后接过单子去拿药。
输液的过程中童映澄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身上披着江樾的风衣,她四处看了看,却没见到他。
一旁的护士阿姨笑眯眯道:“找你男朋友吧?他刚去给你买粥了,让我在这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