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柳虽然没怎么听懂公主的打算,但公主怎么说,她照做便是,于是也连忙拿起地上的被单来。她力气大,尽量压着声音扯开了几块容易撕开的,主仆两人将布条包在头上,看着倒果真有几分像普通的村妇了。
“那些胡狄人肯定都在院子里外头找人,他们不敢声张必定人手并没有多少,等会出去你只管跟着我,咱们得从另一边走。”
眠柳手忙脚乱地系紧罩在自己衣裳外边的破布条,一边点头,一边心下暗自感慨于公主的冷静。
公主明明一直在宫里,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
林悠一刻也不敢耽搁,她拉拉头上这块破布,将自己头面都遮挡起来,尽量装作是驿馆里洗衣裳做活的仆妇,这才微微弓着腰,打开了这间屋子的大门。
胡狄人住的是上好的客房,在二楼安静处,外面现在没有人,只能隐隐听见下面一层脚步声杂乱。
林悠与眠柳两个并没有穿鞋,走路几乎没有声音,两人从房间溜出来,沿着二楼的长廊转到离她们更远一侧的楼梯,这才小心地下楼去。
原本按照林悠的估计,胡狄人都会被支出去找人,那这座小楼,又或者这间屋子就会成为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方。
可她没想到,胡狄人是走了,这小楼里竟然还守着大乾的侍卫。
她们理所当然地就被拦住了。
“什么人?”驻守驿馆的侍卫隶属巡城司,按理说应该是“自己人”,可林悠现在自然是谁都不信,她不敢冒险,只能尽力瞒着。
“东头洗衣裳。”林悠操着不太标准的大乾官话,低头怯懦地应了一声。
守在门口的这个侍卫觉得眼前两人一身破拦看着有些奇怪,可他忽然想到前几日见几个村妇来此寻活计,也是一身破烂,被安排去洗衣服了,于是便以为眼前的人也是那一伙的。
他撇了撇嘴,招手道:“快走快走!这是贵客的地方,不要乱跑!”
林悠慌忙地点着头,脚下不停,飞快地溜了。
眠柳跟在后面,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都没有在跳了。
被那侍卫拦住的时候,她还以为她公主要白折腾这么半天了,可公主,公主竟然会说那样奇奇怪怪的话!
直到从那屋子里出来之后,眠柳才像是大梦中被忽然惊醒一般,感受到自己出了满后背的冷汗。
她见公主在前面快步走了,连忙低着头,紧紧跟了上去。
燕府。
青溪脸色苍白,明明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却还尽力维持着冷静。
她本是奉命提前到燕府来给老夫人送拜帖的,公主说礼数总要有,她才先一步到了。
谁知道左等右等就是等不见人来,她心里不放心,连忙告诉了老夫人,还是老夫人派了燕家的侍从去寻,这才知道根本就没有马车到了燕府门前这条街!
她一刻没敢耽搁,亲自赶回宫里把这消息告诉了小山,让小山去寻燕少将军帮忙。
公主失踪可是大事,尤其在完全没有头绪的时候,根本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
青溪深知事情严重,从燕府回来时便拿了些老夫人做的糕点,以送糕点为名又去了一趟沐芳宫。
宫里能说得上话的,她只能想到贤妃娘娘,若请贤妃娘娘从中周旋,兴许能将公主失踪的事情瞒得更久一些。
贤妃也到底在宫里几十年了,她听闻此事,当下便从自己库里点了一支如意,只说是感念老夫人顾及长辈之间的旧时交情,送给燕府。
青溪这才有理由又回到了燕府,只是已经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还是没有一点公主的消息。
“这件事没办法大张旗鼓地找,我是托了池将军家那小猫的名义派人去寻的,可这样找起来定然很慢,若是不能找到线索,恐怕来不及。”燕远心里着急,恨不得立刻就冲到宫里禀报圣上。
可诚如祖母所说,公主失踪,万不能闹得满城风雨,否则即便好好地被找回来了,也挡不住流言蜚语。
他没法声张,又不得要领,只觉得像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青溪不知道什么样的线索才算线索,看到少将军一身杀伐之气,干脆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昨日公主回去就想起忘记将图交给少将军”
青溪从昨日开始,将公主与少将军分开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倒豆子般往出说。
燕远只觉越听越心急,却不想这流水账里竟真能理出头绪来。
“你说你们今日换了个马车?”燕老夫人忽然开口,打断了青溪的话。
青溪忙点头:“定宁宫的马车不知怎么就坏了,一时半会修不好,今日是从内务府找的马车”
“内务府!”燕远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三个字来,扭头便往外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内务府:快跑呀!燕远来包围我们啦!
感谢小天使怡然iris、语兰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