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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想又被迟意抢先了。

“你怎么站这?”迟意见江遂迟迟没回来,便出来找他,谁知刚走到门口,看到他站在门边,不知道在给谁回消息。

江遂收了手机,在她脸上打量几眼,见她没再哭,冲她伸手:“过来。”

迟意拉住他的手,走过去。

江遂将她搂在怀里,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说:“我没有不想娶你,十一,再给我点时间。”

迟意嗯了声,也承认:“我刚刚没有生气。”

“我知道。”

“我只是开心你说高中时对我心动过,喜极而泣了。”迟意仰起头咬了咬他的下巴,问他,“阿遂,你高中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江遂低头看她:“记不清了。可能是高三那年晚会吧,也可能更早。”

迟意噘嘴,竟不知道自己和他错过了这么久。

“如果我们没有遇见你真就放弃我了吗?”可能恋爱中的人就是矫情,迟意说完,便意识到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江遂怕她钻牛角尖,拨了拨她额头的碎发,捧着她的脸,直视着她,说道:“电影怦然心动里有句台词,布莱斯问切特如果我出生时也被脐带勒住脖子,变成朱莉舅舅那样,照爸爸今天的架势看来,一定会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吧,切特回答的是不,你不能将没有发生的事情随意安在你父亲身上,他是爱你的。所以十一,你用未发生的事情给我定罪,我不认。我是爱你的。”

迟意弯唇:“我相信。”

迟意从他手里接过卸妆水去洗了脸,然后和江遂赖在沙发里腻歪了会。

不多时江遂的电话响起,是队里打来的。

“我现在得走了。”江遂挂了电话,如是和迟意说。

迟意点点头,素面朝天,刚恢复了点神采:“平安回来。”

“好。”江遂亲了亲她,去放相册的抽屉里取出个信封,开了口,冲着手心一歪,里面有什么东西滚出来,“这个给你。”

“什么?”迟意低头,看到是枚弹壳。

“除了你,属它离我心脏最近了。”江遂示意她拿着,“另一种意义上,它纪念着我的心动。”

迟意想到江遂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背后所遭受的伤痛,小心翼翼地收下,郑重道:“我会收好的。”

江遂想了想,还有什么没交代的,看了一圈,最后说:“我把密码改成了0621,你这几天想过来就过来。”

这是他们重逢的日子,很好记。

迟意:“我才不要过来。”

“随你。”江遂无奈地笑。

话虽然这么说,迟意还是住了过来。她陆陆续续地也往公寓里添置了不少东西,一时间家的气息更浓,更温馨了。

迟意已经适应了自己女朋友的身份,时常会想起他。每当这时,她便拿出江遂那封信看一看,思念便没有那么难捱了。

看的次数多了,信纸的边有点点卷。迟意心疼,特意买了相框,把信给裱了起来。

江遂是某天夜里回来的,这晚迟意正好在这里留宿。

可能是因为睡着江遂的床,所以迟意这一晚梦到了他。

还是个春梦。

她梦见江遂任务结束回来,自己勾着他的腰带不由分说地把他往床上带。

江遂按住她的手,巍然不动,哄她:“我洗个澡。”

“一会洗。”迟意不依。

江遂肯定也是想她了,所以没再坚持。

还没等发生点什么,迟意便醒了,摸索着拿到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四点,天还没亮呢。

她挣扎着起来喝了口水,躺下继续睡,心里盼着能再继续刚才没做完的梦,所以没注意到外面真的有人回来了。

江遂不知道迟意在这,想的是今晚在这洗个澡睡一晚,明天起早去见迟意一起吃早饭。

进了门看到屋里有很大变化的陈设,江遂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回错了家。他放轻动作推开卧室的门,借着床头柜上的小夜灯散着微弱的光,看到床上的女孩睡容安详而美好。

正准备掩住门去客房时,忽听床上的人迷糊地出声:“阿遂?你回来了。”

“吵醒你了?”江遂过来床边,摸摸她的脸庞,“再睡会。”

迟意拉住他的手,撩开被子让他进来。

一下没拽动,迟意不情愿地嘟嘴:“一会再洗,先做。”

“还学会抢答了。”江遂嗤笑,俯身亲了亲她,“想做什么?”

迟意勾着他脖子起来些,主动亲他,心想反正是梦里,怎么样他也不会知道。

江遂原本只是弯腰帮她掖掖被子,被勾住脖子后单膝跪在床沿和她说话。

她索吻的动作热烈而主动,江遂喜闻乐见,配合地回应着她。

她不老实地去扒他的衣服,江遂没怎么用力地挡了几下,发现是徒劳,便惩罚性地轻轻咬了她一下。

迟意这才清醒,动作顿住,眨眨眼,呆呆地望着眼前人:“不是梦啊。”

江遂亲了亲她额头,笑着问:“刚刚梦见我了?”

借着小夜灯微弱的光,迟意摸了摸江遂棱角分明又英俊的脸庞,抬起手臂咬了自己一口。

疼!

迟意再次确定这不是梦。

江遂真的回来了。

迟意想到方才发生了什么,羞得掀起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蒙住,鼓囊囊地蜷成一团缩在床头。

隔着薄被,声音闷闷的传出来。

“丢死人了啊你让我自己冷静一会”

“那我去洗澡。”江遂纵容地嗤笑,隔着被子揉了揉她的头,真就出去了。

迟意听到关门声,小心翼翼地拨开一条缝往外看。见江遂真的走了,她适才松了口气,从被子里露出脑袋。

她甩着手腕给自己扇风,犹豫着下了床出去。

扒在卧室门口听了会,确认浴室的水声响起,她才往外走。

谁知迟意刚迈出卧室,只听浴室的水也停了,紧跟着浴室门被打开,江遂袒露着上身,只穿一条长裤赤着脚出来。

“我去喝水。”迟意红着脸,一溜烟跑了。

江遂笑着,回房间拿了换洗的衣服,然后折回了浴室。

一刻钟后,江遂撩开被子躺到迟意身边时,她刚刚有点睡眠的意识。

江遂搂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抱了抱,他刚刚洗的凉水澡,手很凉,迟意被激得瞬间醒了。

但因为太困,眼皮合着一直没睁,她主动往他怀里拱了拱,弱声:“晚安。”

江遂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料在她后背上搓了搓,凑过来问:“还做吗?”

迟意猛地睁眼,冷静了一瞬,还没等开口,便被江遂吻住。

一夜春宵后,两人都偷懒多睡了会。

“还要走吗?”早晨江遂一起身,迟意便感觉到了。她揉着惺忪的眼皮,慢悠悠地看过去,朝他伸了伸手。

江遂抓住搁在嘴边亲了亲:“不走。”

迟意翻了个身,面朝卧室门的方向,双手交叠枕在脸下看向他。

江遂只穿了条宽松的五分裤,上身裸着,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这些年出任务留下的伤疤仍在,格外的男人。他边走边往头上套白,动作麻利干净。

迟意羞红着脸,掀着被子蒙住头躲起来。

有些事情但凡起了个头,第二次第三次便发生得很自然。

迟意在江遂这又多呆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因为要用到的一份文件在家里,这才出门。

江遂陪她回去的,两人在楼下超市买了蔬菜和肉,商量着晚上吃什么。

哪想刚打开公寓的门,正看着宜佳禾从里面出来。

“妈?”

“你回来得正好,你梁叔做了点炸肉和水饺,我给你放冰箱里了。你记得吃。”宜佳禾说着,提着包往外走,然后便看到了和迟意牵着手的江遂。

宜佳禾轻轻一挑眉:“?”

半分钟后,迟意垂着脑袋,和江遂坐在沙发上,斜对面单人沙发上是严肃的宜佳禾。

事情比迟意预想的要简单很多。

宜佳禾问江遂在一起多久了,又问他爸妈身体怎么样,最后说让他挑个时间去家里吃饭,便笑吟吟地走了。

迟意和江遂把他送她送到门口。

宜佳禾挽着迟意的手臂,偷偷地冲她比了个大拇指,说:“果然是我女儿,高中男神都泡到了。”

迟意生怕被江遂听了去,忙制止:“妈,你别乱说。”

“行行行。”

下午的时候,两人回了趟家。

迟意看着江遂从后备箱大包小包地往外拿,眨眨眼:“这是什么?”

“趁你午睡时下楼买的,给叔叔阿姨的礼物。”

迟意瞧着这些东西,咬咬嘴角,说:“这不都是我爱吃的吗?”

江遂揉揉她的头,承认:“投其所好,不如投你所好。让叔叔阿姨知道我是真心待你好,比我送几件和他们心意的礼物还要合适。”

迟意听这话,心里甜滋滋。

宜佳禾不讲究这个,就算江遂空手来,她也开心:“你这个时候加入我们家真是帮了大忙了。”

江遂不解地看看迟意。

宜佳禾笑道:“最近我们要搬家,正愁没人帮着收拾东西呢。”

这是把江遂当苦力了。迟意尴尬地提醒宜佳禾:“妈。”

宜佳禾脸一板,和她开玩笑:“干嘛。这就心疼了?”

江遂笑,说:“阿姨,随意支使。”

宜佳禾瞅迟意:“你看看人家。”

迟意:“”

梁在宥做饭,江遂去帮忙,迟意跟着进去,被江遂用手肘扒拉出厨房。

“我和叔叔说会话。”

迟意总觉得他来家里第一天就让他忙活不太好,但江遂这理由正当合理,她也不好说什么。

迟意一步三回头,出了厨房,看到客厅里心安理得抓着一捧瓜子看电视剧的宜佳禾,猛然想起来,不对啊,这理由一点也不正当合理好吗!

梁在宥算是看着江遂长大,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句话说得没错,梁在宥对江遂知根知底,很是放心:“你小子,行啊。”

江遂挽了袖子,给他打下手:“梁叔你可得帮我多说说好话。”

梁在宥故意吓唬他:“那得看你表现。”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有说有笑。对于江遂的到来,宜佳禾和梁在宥既没没刻意客气,也没特殊照顾,好像本来他就是这家的一份子似的。

倒是迟意,紧张兮兮了大半天。

饭后说了会话,宜佳禾和梁在宥去楼下散步,让两个小辈刷碗。

家里有洗碗机,也不用费太多事。

“我姥姥跟团旅游去了。等她回来看到你,一定更喜欢你。”小恋人挤在厨房闲聊,迟意如是说,“她最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了。”

江遂:“不喜欢我也没事。你喜欢就够了。”

宜佳禾从不催她结婚,见她开始谈恋爱便没再念叨她什么。连提醒她注意休息、好好吃饭、工作别太累的叮嘱也不对她说了,直接嘱咐江遂,让他管着她。

迟意自打那次冲动求婚后便没再提过结婚的事情,不是没有期待,而且希望顺其自然。

江遂固定住在突击队里,每周有空都会来市里陪迟意。迟意因为节目的事情去队里聊工作,事先没告诉他,打算出其不意地查他的岗。

说是查岗,其实是给惊喜。

他心里惊不惊喜迟意不知道,但身体挺惊喜的。两人在宿舍做了一次,刺激得迟意之后几天都能想起来。

接到隋荷的电话,迟意才知道江遂向领导递的结婚报告批了。

隋荷和江秉青从老战友那得知了这件事情,特意打电话过来说是他们家准备不周,到现在也没登门拜访什么的。

迟意听得一愣一愣地,说江遂没告诉自己打结婚报告的事情。

隋荷一听,便明白了:“这小子是准备给你惊喜呢。是阿姨草率了,不该打这个电话。”

“没事阿姨,我装不知道的。”

迟意和隋荷聊了好一会,才挂断电话。

这天后,迟意真装什么也不知道,安心地等江遂主动说。但她又按捺不住好奇,去问身边的朋友都是怎么被求婚的。

趁着天还没冷,宜佳禾不见外地把江遂喊家里帮忙搬家。

“小遂,真是麻烦你了。”宜佳禾对江遂越看越满意,“这屋里放的都是意意高中时的东西。她最念旧,对于老东西舍不得丢。读大学时还爱收拾,隔段时间便钻这屋里整理一番。但近几年工作了,估计是忙没什么时间,就一直堆在这里,我和他叔叔想帮着弄一下,她又不让。”宜佳禾无奈地开玩笑,“估计藏着什么秘密呢吧。”

江遂附和道:“那我可要好好收拾一下。”

宜佳禾没急着走,倚在门框上和他说话:“说起来,我高中时还见过你呢。当时去见迟意的班主任,在学校远远地看见你觉得这孩子长得帅,听迟意说你学习还好,便更欣赏了。”

江遂关心:“小意都是怎么形容我的?”

宜佳禾想了想,“说你学校好,能力强。就是些崇拜加欣赏的夸赞。”

江遂笑,又问:“阿姨,那你有听说她高中喜欢哪个男生吗?”

“她这都和你说了?”宜佳禾诧异,既然江遂主动问起,她也没觉得这是什么该避讳的事情,想了想说,“好像是有吧。还为了那男生学化妆什么的,小女生嘛,青春期有个爱慕对象很正常,你不要放在心上。”

江遂笑笑,说:“他一定也很优秀。”

“优不优秀我就不知道了,我很少管她这些事情。但阿姨相信,肯定没你优秀。”

听见梁在宥喊自己,宜佳禾应了声,和江遂打了声招呼,便出去帮忙。

宜佳禾走了,小储藏室只落了江遂一个人。

四周杂物乱摆,光线中浮尘不停翻滚,显得他落寞又孤独。

江遂的目光从一箱箱落满灰尘的杂物箱上扫过,觉得这是离迟意高中时代最近的地方。

门外响起迟意的声音:“妈,你搬家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小遂来就行了。你忙完了?正好,去储藏室帮着一起收拾你那些东西。”

迟意换掉鞋子,然后开始挽头发,闻言,瞪圆了眼看向宜佳禾。

宜佳禾误会了她的意思:“怎么?我让你男朋友干点活,你还真心疼啊?”

“不是。”迟意也顾不上头发绑成什么样,嘟囔了一句“你怎么能让他收拾那里”,抬步便往那房间走。

她不知道江遂是否已经看到,也不知道江遂看到后会是什么反应。

反正她得知江遂高中时曾对自己心动过时,只觉心肝脾肺肾都在痛,她哭得不能自已,但哭泣连她情绪的万分之一都没有流露出来。

迟意想让他知道,又不想让他知道。

喜欢他的那两年,是她自己的事情。他不需要知晓,也不需要负责,更不需要有什么其他情绪。

迟意从没觉得家里这一百五十平的房子有多宽敞,但从玄关到杂物间这几十米的路,硬生生走出了一个世纪这么漫长。

还差两步路到门口时,迟意反而淡定了。她深吸一口气,觉得无论怎样,都一定是最好的发展。毕竟他已经在她身边了。

迟意念念不忘,等来的不仅是回响,还有久违的双向。

房间门半掩着,江遂站在杂物箱前面,摘掉手套认真看里面的东西。

他写过的便利贴,他的照片,他写过的红榜都是与他有关的。

江遂看着那个装满了星星的饮料瓶,本记不得这与他有什么关系,但当着所有东西摆在一起时,他依稀记得这好像是他随手给过她的饮料。

她竟然都留着。

最后江遂在纸箱中看到了我炙热少年这本小说。

他翻开,看到了扉页的字。

“陈宜勉、今睢。迟意慕江遂。201503”

2015年3月他在国防大学读大一。距离和迟意的最后一次见面,有近一年的时间。

江遂神思沉重,突然就明白了迟意在看到自己那封信的时候,为什么哭得不能自已。

他想到高中时的某个下午,自己拍着篮球和朋友们从餐厅出来。

餐厅外墙都是茶色的厚玻璃,整面玻璃墙像是一面大镜子,傍晚并不耀眼却旖旎的霞光映在上面,非常的漂亮。

他不经意偏头,窥见这美景的同时,发现了身后不远处抱着课本慢吞吞走路的女孩。她纤瘦沉默,背脊永远笔直,目视前方,不知在看什么。

这已经不是他头一回发现迟意在跟着他们了。

很多次,很多地方。

因为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所以当时的江遂并没有在意。就算猜她是为了什么人什么事,也没往自己身上想。

直到这一天这一刻,在看到纸箱里的这些东西后,江遂才猛然意识到高中时那无数次的“尾随”意味着什么。

暗恋确实是一个人的事,但她的所有事都归他管,所以她的暗恋他负责。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