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卿观察着宋若翡的神情,这宋若翡似乎在逗弄自己,遂气愤地道:“哼,你这狐媚子被夺舍了才好。”
夺舍之事他是从话本中得知的,现实中应该不会发生罢?他连话本中最常出现的狐妖都不曾见过。
宋若翡暗暗松了口气,抬手蒙住了虞念卿的双目:“快些歇息罢。”
虞念卿拨开宋若翡的手,指着宋若翡的左肩道:“不重新包扎么?”
宋若翡垂目一望,含笑道:“不妨事。”
既然宋若翡自己都不在意,虞念卿当然不会坚持。
他被宋若翡折磨了将近两月,有宋若翡在近侧极是不安,全然无法入眠。
他不愿向宋若翡示弱,于是,瞪着宋若翡道:“我讨厌你,你只会让我寝食难安。”
“对不住。”宋若翡站起身来,命一侍女来照顾虞念卿。
然后,他又回到了自己房中,他并没有重新包扎伤口,而是蜷缩着身体,躲在床尾。
他鼻尖满是血腥味,这教他感到害怕,同时又让他生出了自虐的快感。
阿兄活生生地被山贼们打死了,原本活生生地被山贼们打死的该是他,所以他必须痛苦地活着,方能偿还阿兄。
他睡睡醒醒,终是熬到了天光大亮。
他下得床榻,剥去猩红的亵衣,与亵衣长在了一处的伤口再度被撕扯开了。
“爹爹,娘亲,我有点疼。”他已二十又一了,却仍旧在渴求绝不可能得到的父爱与母爱,委实可笑。
不断淌血的伤口又会沾污衣衫,他不得不先将伤口止血,再穿上衣衫。
他不会梳女子的发髻,亦不懂傅粉匀脂,是以,只用一条发带将发丝束上了,至于上妆便作罢了。
已是寒露时分,他一打开房门,凉气便扑了他满身。
作为一尾狐妖,他并不惧寒。
他堪堪走出房门,便瞧见了如兰。
如兰恭敬地道:“由奴婢为夫人梳妆罢。”
宋若翡只能在梳妆台前坐下了,他目前的身份乃是这富甲一方的虞府的当家主母,若不梳妆有失身份。
如兰一面为宋若翡上面脂,一面夸赞宋若翡肤质细腻。
宋若翡对自己的容貌并不上心,打断道:“念卿如何了?”
如兰答道:“念卿少爷的高热还未退。”
宋若翡眉尖一蹙:“你且手脚利落些。”
如兰应是,利落地为宋若翡上好妆,接着挽了一个堕马髻,最后插上了一支珠钗。
宋若翡还不太适应做女子打扮的自己,连铜镜都不看一眼,便径直去见虞念卿了。
虞念卿非但高热未退,甚至说起了胡话来:“娘亲,我好难受,想要娘亲抱。”
宋若翡不假思索地将虞念卿抱入了怀中,直觉得抱着一团火焰,他轻抚着虞念卿的后背道:“娘亲在,娘亲在。”
再烧下去,怕是……
他抬首对如兰道:“还不快去请楚大夫。”
如兰匆匆领命而去,足足一炷香后,她才回来复命:“楚大夫不见了,奴婢从他房中寻到了一撮毛发,不知是何物?”
宋若翡从如兰手中接过毛发,细细一看,这棕黄与雪白交杂的毛发十有八/九为吊睛白额大虫所有。
这府中昨夜进了吊睛白额大虫?
那楚大夫已被吊睛白额大虫叼走了?
他心生担忧,对如兰道:“你且去问问门房,楚大夫是否出去了。”
如兰颔首,没多久,回来禀告道:“楚大夫并未踏出过府门一步。”
楚大夫绝不可能偷偷地溜出去,显然是出事了,因而,宋若翡正色道:“如兰,我有三件事要交由你办:其一,你再去寻一大夫来其二,命管家将这府邸所有的人清点一遍,除楚大夫外,若有人失踪,速速禀报于我其三,命家丁去寻楚大夫。”
翡在古书上指一种有红毛的鸟,所以若翡是赤狐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