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伏夷吓得魂飞魄散,恐惧地看着伏昭,傻了。
在他无比恐惧的眼神里,伏昭倏然弯身,飞快地拔出他藏在靴里的匕首,毫不留情地直插入他的膝盖。
“我还要你这条腿!”
话落,伏昭已经转身离开,身后是伏夷凄厉的痛呼声,一开始还很高亢,慢慢的弱了下来。
伏昭的心,一时惬意无限。
返回马车,焚香把怀里的包裹放下敞开来,里面是各种金银细软,焚香啧了一声说:“夫人对世子是真舍得,用金银珠宝泡着,这日子过得可不是一般的潇洒。”
“母亲自是舍得。”
伏昭难免心生酸涩,她和伏夷的命运,真真是天壤之别。
“做得不错。”伏昭寻思了一下,吩咐道:“回去后,趁着夜色散给百姓。”
焚香一点就通,“好,相信明个就会传开,定县来了个劫富济贫的侠盗。”
两人驱车迅速赶回别院。
伏昭刚在房中坐下,清瑶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大声嚷嚷:“古先生,古先生……”
她在屋里找了一圈没见到人,问伏昭:“姑娘,古先生呢?药童说古先生到你这里来了,他人呢?”
伏昭冷冷地看着清瑶,自打进门,这个奴才一不行礼,二不拘束恭敬,言语中,更像是质问。
伏昭自嘲地想,上一世她到底是多么卑微多么愚蠢,竟把一个这样的奴才养在身边。
清瑶自始至终都是伏夷的人,只可惜,她到死才知道。
伏昭悠闲自得地品着茶,理都没理她。
“姑娘?”清瑶蹙着眉头,“你听到奴婢说话了吗?”
“听到了。”伏昭轻摇着白玉茶盏。
“那你怎么不吭声?”清瑶不满地质问,絮絮叨叨地说:“你知不知道世子……”
“清瑶,你怎么能这么和姑娘说话?”焚香自门外进来,蹙眉看着清瑶:“到底你是主子还是姑娘是主子?”
清瑶被噎了一下,又不好发作,站直了身子,端端正正地给伏昭行了个礼:“姑娘,奴婢莽撞,可事出有因,世子他……”
“古先生被我打发去买药了。”伏昭打断她的话,故意不让她说完。
“什么?”清瑶差点跳起来了,瞪着眼睛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古先生出去?”
焚香看不下去,刚准备开口,伏昭伸手阻止了她,微笑问清瑶:“古先生本就是母亲指派给我随行大夫,我吩咐他还用你管不成?”
圆桌上灯火脉脉,清瑶有些出神地看着伏昭,姑娘笑颜浅浅,她的眼底烧着两簇火光,映得一双眸子熠熠生辉,直勾勾地看过来,清瑶只觉得心头一阵生寒。
说不出来的感觉,伏昭还是伏昭,可她就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强压下心头的异样,清瑶讷讷地解释:“奴婢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焚香。”伏昭缓缓靠向软枕,敛去脸上笑意,冷声吩咐:“奴才言行无状,拉到外头,跪满两个时辰。”
焚香意欲为清瑶求情,话还没说出口,清瑶便大声嚷嚷了起来:“姑娘,你不能罚我,我还要为世子……”
焚香立刻把求情的话吞了回去,训斥清瑶:“一口一个世子,清瑶,你是不是忘了,姑娘才是你的主子。”
不容清瑶挣扎,焚香钳制着她的手臂把人拖了出去。
片刻后焚香返回,“姑娘,清瑶不肯受罚,一直嚷着要替世子找大夫,奴婢只得点了她的穴。”
伏昭点头,闲闲地翻着手中书卷。
焚香过来替她斟茶,颇为不平地说:“也不知清瑶这是怎么了,对世子这么上心,奴婢瞧着,她对姑娘都没这么好。”
“她是伏夷的人。”
“啊?”焚香手抖了一下,茶水洒出来烫红了手背。
“怎这么不小心。”伏昭拉过她的手,用帕子小心翼翼地擦去滚烫的茶水,心疼地吹着她发红的手背。
焚香受宠若惊,抽出手甩了甩,不在乎地傻笑:“没事,奴婢不疼,跟姑娘在军中多年,皮糙肉厚得很。”
伏昭一阵触动,“跟着我,你受苦了。”
她这一生到头,至始至终忠于她,对她好,宁愿为她舍去性命护着她的,也只有焚香。
焚香不知道,她在伏昭的心中有多么重要。
这一生,唯有焚香,是她的家人。
“姑娘说的哪里话,跟着你奴婢一点儿也不苦。”焚香为伏昭重新斟茶,虽脸上不表露,心中却是欣喜万分的。
以前伏昭从来没和她说过这般贴心的话,受了伤也不会这般温柔以待,主仆有别她并不觉得什么,可现在伏昭待她,真真让她感受到了温暖。
伏昭暗自琢磨,往后要走的,是她的复仇路,面对的不仅仅是侯府这一群豺狼,更有不可撼动的参天大树,晋王府。
其中艰险自不用说,该是为焚香寻个好人家的时候了。
免得跟着她,命悬一线。
眼下她还没想好怎么和焚香说这一切,便暂时按下不表,待回建康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