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护卫抱怨:“没办法,太沉了。”
“别抱怨了,快点。”
宋评低喝着,挑着灯引着他们往前走,出了县城,又绕过几段山路。
“行了,就这里。”
几个人打眼看去,黑压压的云层之下,夜如浓墨,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子难闻的恶臭,乌雀声声叫唤,徒生阴森。
这处,是乱葬岗。
“动手。”宋评指挥着。
四个护卫从板车里抽出锄具,着手奋力掘坑。
春夜寒风呼啸,几个人动作飞快,很快就掘出了一个大坑。
宋评再度开口:“可以了,把人抬进去一并埋了。”
护卫掀开盖在板车上的麻布,风灯昏光飘散在上,现出了堆叠在一起的十几具尸体。
“愣着做什么。”宋评不断环顾四周,催促着。
几个护卫面面相觑,都有些紧张,拽着尸体就往坑里丢。
忽然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洪亮的声音划破黑夜。
错乱摇动的树影里,骤然冲出来一群捕快,宋评吓得浑身颤抖几乎晕厥,手中的风灯掉落在地。
四个护卫下意识便要逃跑,被一众捕快围堵抓拿,不出几个回合,四个人便已全部被擒。
宋评瘫软在地,“你……你们……你们怎么会……”
捕头居高临下望着他,冷笑:“怎么知道你们要杀人抛尸?”
宋评的头无意识地点着,惊得嘴巴合不拢。
“我们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呢。”
捕头扬手,“通通带回去,死者也一并带走。”
待众捕快把宋评等人连带着尸体带回衙门,捕头拐到了一处树林,林间小道上早已候着一辆马车。
捕头行到马车前,恭恭敬敬地抱手作揖。
“姑娘果真料事如神,宋评今晚果真有行动,我们在宅子外头候着,见他们推着板车鬼鬼祟祟出来,一路跟到这里,竟发现他们杀了十几个人,正在掩埋尸体,简直丧心病狂。”
马车里寂静无声。
捕头又问“姑娘是早就知道宋评要杀人?”
“知道。”伏昭的声音自马车内缓缓传来。
“姑娘为何不早告诉我们去阻止,这到底是十几条人命啊。”
“你这厮着实不知好歹,这事自是阻拦不了的,若不是此番,你哪有这等立功的机会?”单膝屈起坐在车架前的焚香脆生生地骂道。
见捕头低着头郁闷纠结的样子,焚香放缓了声音。
“再说了,你且回去,留那些尸体三天后看看,保不齐他们又活蹦乱跳了。”
“你是说……”
“我们姑娘心善救了他们,不过你要切记,待他们醒来之后,告诉他们,若想保一家平安,最好马上举家远走,隐姓埋名,还有,你要在他们醒来这三天时间里,协助你们江大人给宋评定罪,不许让任何人知晓被害者没有死。”
“我明白姑娘的意思了。”
“还有一件事。”焚香自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白纸递给捕头。
捕头打开看了眼,奇怪道:“为何是一张空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