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怎么来了?”伏明首赶忙迎了上去,扶着老夫人到了堂前。
又训斥婆子:“还愣着做什么,给老夫人看座。”
婆子搬来太师椅让老夫人居中坐下,半蹲在老夫人的腿边,自责地说:“家宅不宁,深夜惊扰了母亲,儿子惭愧。”
“哼,你要是惭愧,就该管好你们大房,瞧瞧,又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
伏老夫人偏心二房,原因伏昭是清楚的。
老侯爷的原配夫人在生她爹伏明首的时候难产去世,现在的伏老夫人是后来娶进来的填房。
虽然伏明首是她一手带大的,可到底是不如自己的亲生儿子,二房三房都是她所出,有伏明首这个大哥在,爵位自是落不到二房三房。
这是之一。
再者,长房一脉,就得了伏夷一个哥儿,还被父母宠上天,塑造了一个病秧子的形象,相反的,二房得了三个哥儿,一个比一个聪明伶俐,深得老夫人的喜欢。
可就算自己的亲孙子多么聪慧,眼看着爵位是怎么也传不到他们身上,老夫人能不心塞吗?
也是由于家族明争暗斗,伏明首和沈妙书才铤而走险,把伏夷送到乡下宅院养着,让学有所成的伏昭代替他参军。
就是想要让伏昭为伏夷建功立业,保住侯爵。
想到这种种,伏昭不禁笑自己愚昧,为了所谓的亲情,一辈子都成了别人任意拿捏的棋子。
“这……”伏明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当下的情况。
沈妙书脚下虚浮,却还是礼仪周到地行礼:“儿媳见过婆母。”
伏昭也赶忙行礼叫人。
老夫人目光威冷地扫过众人,厌弃地看了眼正趴在麻袋上嚎咷痛哭的沈夫人。
“大半夜的,叫什么丧呢?”
杨氏探眼看了眼麻袋,登时怪叫了一声,附身和老夫人低声说:“是表少爷,好像是死了。”
“什么,他怎么会死在我们家?”
老夫人脸上无半点怜悯伤心之色,反倒是满满的嫌弃厌恶。
伏明首和沈妙书嘘若寒蝉,沈夫人沉浸在丧子的悲痛里,一时都没有人敢上前说话。
老夫人沉着脸,目光落定在伏昭的脸上,没来由地斥责:“才刚回来不到两日,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说你是扫把星一点儿也不假。”
这事发生在昭云院,老太太理所当然便觉得,这是伏昭带来的祸事。
伏昭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态,“祖母,您就不问问发生了什么,就这样训斥昭儿,昭儿真真是委屈极了。”
“昭儿,你怎么和祖母说话的?”伏明首低声训斥,十足孝子模样。
伏昭心中嗤笑,她爹就这么一个德行,明明心中是极怨恨祖母偏心的,可又怕外头人戳他的脊梁骨骂他不孝,表面上总是小心翼翼地摆出一副孝子的模样来,真真是辛苦了。
“你别说话,让她说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
伏昭还没开口,人群中跑出来一个人,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夫人的跟前。
是清瑶。
“老夫人,大姑娘受了惊,也羞于出口,奴婢替她说,这事,奴婢也参与其中,最是清楚不过。”
老夫人不悦地蹙眉,“你一个奴才知道什么?”
“奴婢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