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隐行没说话,半眯着眼瞧着手里的糖葫芦,眸色暗流涌动。
“世子,你在想什么?”
“查到这些年她去了哪里吗?”燕隐行迎着日光,眯眼望着官道上渐行渐远的马车。
重九摇头:“属下派人接触侯府的人,那些人都只知道伏大姑娘身子不适到乡下养着去了,具体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官道广阔,春桥料峭扑面,燕隐行眉目沉凝,动了动唇,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重九多少知道燕隐行心里在想什么,还是那事儿过不去。
“世子也不用太记挂,这么多年养下来,伏大姑娘的伤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你看,刚才她的动作不是挺利索的吗?”
“伤是好了,心呢?”
燕隐行低下头,清隽的轮廓上绕上一圈散不开的惆怅,倒让他往日里凌冽的气息,温和了许多。
他低声呢喃了句,“她还恨着呢。”
重九说不出话来,这些年里,燕隐行走在刀尖,多少生死一线,他从来都是沉敛冷断的,铁骨铮铮。
人人都以为,燕隐行是立于天下间,为天下为苍生的铁血战神,无情无欲,他是神。
只有重九知道,染血铁衣褪下,燕隐行有着比常人更大的爱与恨。
有些人和事,他就是过不去。
重九岔开话题:“那小野人凶悍得很,给伏大姑娘带走,真不用管了吗?”
“谁让你把他给蒙奇的?”燕隐行冷问。
“世子,你这就错怪属下了,蒙奇少爷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找我要我不给,他偷走的。”
重九冤得很,蒙奇那个小混账,偷什么不好,非要偷人。
觉着燕隐行的脸色不大好,重九试探地问:“要不,属下去追伏大姑娘,把人带回来?”
燕隐行眼风扫过,重九很识相地闭了嘴。
就在他琢磨着燕隐行是什么心思的时候,却听得燕隐行悠悠说句
“不用了,给她玩着吧。”
重九以为自己听错了,见鬼的,燕隐行这语气,竟无端的宠溺。
他想看看燕隐行的神色判断自己有没有看错,燕隐行已经勒马往回走,让重九惊悚的是,燕隐行正若无其事地吃着那一串糖葫芦。
“世子,那糖葫芦……”
燕隐行头也没回,“没毒。”
“我知道没毒,可那……”重九叹了一声,有些说不出口。
那可是伏大姑娘吃过的糖葫芦啊,世子你就没有一点嫌弃的接着吃,这真的好吗?
是谁说过来的,这相当于间接接吻呀。
“哧。”
重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原来你是这样的世子。”
焚香确定马车已经离开燕隐行的视线之后,叮嘱小栗子:“加快速度,天黑之前赶到十里铺。”
“知道了。”小栗子扬鞭策马,马儿扬蹄更快奔驰。
焚香返回马车里,伏昭坐在垫上闭目养神,少年就蜷缩在角落里,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手上还在滴血。
焚香从屉里找出纱布和金创药,在少年的跟前蹲下,“来,我给你包扎伤口。”
少年缩了缩身子,把手抱在怀里不让焚香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