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不用瞒我,你的眼神骗不了人,你过得不好。他是不是还收了你的手机,不让你跟我们联系?”
思源眼睛紧紧地锁住她,少年的目光清澈又犀利,这一刻仿佛看破了她的伪装。
她心里有许多不得已、不痛快、委曲求全以及恐惧,这个世上无人能懂、无人能述。当顾思澜觉得快要被这个少年问出点什么来了,思源却一下子软了语气:“姐,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我保证听话,不做危险的事。”有点儿冲她撒娇的意思。
顾思澜现在有点看不懂思源了,一会儿一个想法,好像藏着许多事。
姐弟俩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在给江宴的伤口做缝合,口子开得大,失血过多,导致江宴脸色和嘴唇发白,眼神涣散,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
顾思澜是第一次看见他那么脆弱的样子。
思源知道江宴没有被刺到要害部位,那一点惊恐慌乱早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满和不情不愿,刚开始非得在外面等,拗不过他姐摁着他的脖子让他道歉。
等到江宴做完伤口的处理,被保镖用轮椅推到了一间当地市区的病房,保镖们全都退到了门外,只剩他们姐弟两个和江宴了。
顾思澜这会儿才发现他伤的竟是右手臂,简直太不方便了,会影响到日常生活,“没事吧?”
话一出口,感觉自己有点假惺惺。
江宴也是这么认为的,即便她的表情装出了一点点的担心来,多半是为了她的好弟弟。
真要关心,刚刚为什么不和他上一辆车路上照顾他呢?难道她就不怕自己失血过多,发生什么点意外吗,到时候她亲爱的弟弟可就成了杀人犯,得坐上几十年的牢了。
江宴语气平平:“暂时死不了。”
顾思澜低垂着眉眼,“我代思源向你道歉,希望你可以原谅他,虽然他有时候做事情冲动了一些,但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今天的事是个意外。”
“是吗?”江宴微微挑了挑眉,“我看你弟弟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顾思澜使了一个眼色,即便思源再蠢,都知道自己该站出来表态了,毕竟人赃并获,想抵赖都没办法。他不情不愿地冲着江宴说:“对不起。”
总之听上去没有太大的诚意,有赌气的成份。
顾思澜皱眉,为思源感到心揪,但凡江宴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报警。即便思源未成年,一样关进去。一旦有了案底,他将来全毁了。
所以他们得取得江宴的谅解。
其实她心里真的挺没有底,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哪件事会惹火他,或者让他一直抱有耐心。
江宴说:“如果我要追究你的责任,你现在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
顾思澜表情很不自然地挤出几个字:“谢谢你不计较。”
江宴眸光专注,意味深长:“你我之间,谈谢太生分了。我根本不可能和你弟弟计较的。”
从两人的对话,顾思澜始终回避的视线中,思源敏锐地察觉到两人平日里的相处模式。而且,这个家伙利用自己受伤,光明正大地让他姐陪夜,他知不知道他姐是个孕妇!居然提出这种非分无礼的要求!
思源握紧了拳头,表情很是气愤,不甘。
顾思澜打发他说,“你赶紧回去给爸抱个平安吧,这几天他都没有睡好,吃得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