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过一次，中途入局，输了五目。吾临走前，与其相约一局。”永夜皇的语气平静无波，“但很可惜，他欠吾的棋，不会再还吾了。”

“白子，五目，哈。”北竞王再执一枚黑棋，在棋盘上连落两子，“苍离虽死，却是后继有人。”

永夜皇将手中白子放回棋盒：“若是对面，只怕不是下棋，而是论剑。”

“或者，弹琴。”北竞王看向王座之后，“姑娘方才所唱之歌，何名？”

王座之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回眸。”

“原来是……回眸啊。”北竞王垂下眼眸，似乎在想一个人，“真是好名字。”

“苗王此来，应当不是为了品鉴风雅。”永夜皇将棋子一步一步撤回，“你来，是为了万里边城，这一次，你比撼天阙快。”

“你料定孤王会来，正如万里边城之外，一样。”北竞王的语气颇为笃定，“如来现世，你的目的已经达成，再无与孤王合作的必要。但你知晓，孤王不可能放任魔世与撼天阙的合作，所以你等的人不只有撼天阙，亦有孤王。”

永夜皇挥手收起了石桌：“明知本皇在等你，也敢孤身前来？”

“这才显得有诚意。”北竞王的声音不见慌乱，“而且，如果夜皇想杀，带人也是无用。但杀了孤王，撼天阙将一统苗疆，谁能肯定他不会受到苍狼影响，改变想法对抗魔世？”

“同样的道理，放在你的身上，亦是适用。”永夜皇缓步走向王座坐下，“所以，除非时机到了，本皇不会进攻万里边城，迫使铁军卫提前站边。”

“嘿呀，有了夜皇的保证，孤王相信，撼天阙这一趟，注定无功而返。”北竞王微笑着行了一礼，“那孤王便告辞了。”

“容本皇提醒你，苗王回返的这一路，可是不会太平。”永夜皇似笑非笑地问道，“你的贴身护卫呢？”

北竞王心领神会地说道：“自然是在他该在的地方。”

“哈，那就预祝苗王心想事成了。”永夜皇抬手发出一道黑雾，“飞狐，送客。”

飞狐蓦然现身殿口，向永夜皇行了一礼：“是，主人。”

“多谢夜皇好意，孤王自己可以……”北竞王转身看清来人之时，面上的假笑停滞了一瞬，“令狐千里？！”

“你竟还活着……”北竞王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还叫他……主人？”

曾今最忠心的护卫，因为白目容易误事，作为弃子安抚大祭司，最终被自己亲手葬送。

一瞬间，虚伪的亲情，错失的挚爱，陌路的主仆，复杂的情感冲击之下，北竞王的心难得产生一丝动摇。

“怎样，见到故人，王爷不欢喜吗？”永夜皇倚靠在王座上，手指擦动着黑铁面具，“同样是带着面具，就不知竞王爷，你还摘得下吗？”

“哈哈哈……”北竞王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中似有一丝苦涩，“夜皇，你当真是可怕的怪物啊。”

“苗王，请了。”永夜皇抬手向身后示意，“弦歌，奏乐。”

“有劳……你了。”北竞王向飞狐行了一礼，随后跟着他离开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