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她轻唤一声,心底也有些愧疚,赵娴和她是不对付,但她也无意勾
起赵娴的伤心往事,刚才那话不过她随口一说,没想到会惹来赵娴这般反应。
赵娴回过神来,拉过段缱双手,笑握着道:“好了,不提这些事情。前院人多耳杂,有些话我不好在众人面前说,只能麻烦表妹随我来后院一趟,表妹应该不会怪罪吧?”
段缱温和一笑:“表姐说笑了,不知表姐想说些什么?”
赵娴就道:“我听说,前些日子,我那不省事的弟弟惹恼了表妹?算我为他开脱一句,我这弟弟生来就是这么个阴沉沉的性子,见谁都没个好脸色,但对你却是一片真心,若有什么话得罪了你,那也是气急之下冲口而出的,算不得数。表妹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也别太怪罪他。”
段缱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抽回双手:“表姐言重了,陛下一向就是这么心直口快,表妹从不曾往心里去过。只是还请表姐别再说这些惹人误会的话,我与陛下不过姐弟之情,并不像表姐想的这般,表姐误会了。”
“胡说。”赵娴笑骂,“你有所不知,陛下他——”
“表姐。”段缱打断了她的话,平静道,“娘亲已经定下了我和晋南王世子的亲事,我如今有婚约在身,以后这些话,表姐还是不要再说了,免得传到世子耳里。”
赵娴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你和——”
段缱垂眸一笑,努力使自己显得害羞一些:“是前几天的事,才定下不久,尚未来得及告知表姐。”
“你……”赵娴的声音有些抖,“你和他……”
段缱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是娘亲定给我下的。”
“不……我不相信……他怎么可能会同意?他——他——他不可能会同意姑姑赐婚的!”赵娴先是神情恍惚地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喃喃自语,而后猛地握住段缱双手,急急道:“表妹,你信表姐一句,那晋南王世子生性孤傲,最厌憎的就是别人以权势来压迫他,姑姑强逼他答应这门亲事,定会引起他的不满反弹,到时于声名有损的还是你自己。你一定不能答应这门亲事,要赶在姑姑昭告天下前把它拒了,要不然就——”
“我知道。”段缱微笑着反握住她的双手,“表姐这般为我着想,实在让表妹感动不已,但是……”
说到这里,她心念一动,想着不知霍景安提亲时会说些什么话,又会是什么样的神情,面上就起了几分红晕,装出来的羞意倒有五分成了真的。
“这一门亲事是世子先提出来的。表姐也知道,以如今的情况,母亲就是有心,也无法推拒……”
“是他先提亲的?”赵娴尖声发问,面色越发难看起来,“不,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她猛地一把推开段缱,厉声骂道:“你不过空有一副皮囊,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你?段缱,你不满本宫硬凑你和陛下,你直说就是,何必以谎言来搪塞本宫?你可知欺君大罪要受什么惩处?!”
“欺君?”段缱慢慢笑了,有风吹过,落下几片花瓣沾在她的袖口,“表姐,你糊涂了?这门亲事本来就是娘亲定下的,何来欺君一说?”
赵娴脸色顿变,扬手朝她打去。
“贱人!一定是你故意勾引他的,你好不要脸!”
段缱眸色一凝,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赵娴,我敬你是我表姐,让你三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赵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大笑起来:“让我敬我?笑话!本宫身为陛下亲封的永嘉长公主,你不过区区一个郡主,需要你来让我敬我?你本来就该让我敬我!跪在本宫的脚下!”
“表姐慎言。”段缱轻声慢语道,松开她的手腕,“这些话表妹听听就算了,若是传到了母亲耳朵里,就不能善了了。”
赵娴冷笑:“传就传!你以为本宫怕你们?本宫是先帝唯一的嫡女,你娘能奈我何?她若敢惩治本宫,天下人就会骂她狠心无情!欺侮幼弱侄女!她敢吗!”
段缱低头一笑:“说起来,表姐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母亲牵挂表姐终身大事,一直都在为表姐仔细挑选驸马人选,想来定是会为表姐挑一门好亲事的,表妹就先在这里恭喜一声了。”
她说着,轻轻拂落袖口沾染的桂花花瓣,对着面色煞白的赵娴缓缓敛衽一礼:“赏了这么久的花,也有些累了,表姐继续在这赏花吧,表妹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