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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玉温香在怀,任是哪个男人都不会轻易放手,但霍景安也清楚段缱的性子,矜持守礼,今日能对他有这样一番表示已是难得,不能再得寸进尺,只得依依不舍地放了,只是临松手前又紧了紧怀抱,对于这一点,段缱倒没表示什么不满。

她总是这般,有时温润柔顺得让人忍不住放在心尖上疼宠,有时又总会耍一些出人意料的小脾气,让人欲罢不能。

霍景安松手之后,段缱就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羞赧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面飞红霞道:“霍大哥,上一回本想带你游览杏园,不巧没有游成,今日,就让我再带你去

游览一圈吧……”

“好。”霍景安低应一声,“不过不必全部走完,你带着我在园内走完半圈就可,剩下的半圈,等我回长安来娶你时,咱们再一道走过。”

段缱微笑着放软了声音:“好,就听你的。”

……

在赵静下发归藩令之后,藩王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长安,八月廿三,霍景安也率部众手下离京,踏上了前往晋南的归途。

他是从南安门走的,途经朱雀大道,段缱没有相送,而是上了道边一家酒楼的厢房,在窗后注目凝望,看着他一骑当先,策马在官道上疾驰而过,黑衣白马极是瞩目,直到他的身影被晋南王的旗帜与部众挡住,远远消失在了城门口的方向,才收回目光,缓缓关上了窗。

采薇见她神色怔然,怕她伤心,上前安慰:“郡主不必太过伤感,世子不过归藩数月,最多半年,就会带着文书聘礼回长安给郡主下聘,到时郡主就能和世子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了。而且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嘛。”

采蘩啐她一句:“什么小别胜新婚,郡主还没成亲呢,哪里就来新婚了。”

采薇努努嘴:“我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忽的又一拍手心,笑道,“对了,我差点都忘记了,郡主就快要成亲了,那那些喜绣是不是该布置起来了?”

大魏习俗,新人成婚,被褥床柜等一应事物都由新娘家置备,嫁衣更是要新娘亲手绣制,段缱身为郡主,自然有专门的绣娘来绣喜服,但总归还是要亲手绣上两笔,以求吉兆的。

采蘩笑道:“难得你机灵一回,不过离郡主成亲还早着呢,且不用那么着急。”

段缱原本因为霍景安离京,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见她们两个在那成亲来成亲去地说嘴,心里的那层失落就散了不少,但也微红了脸,嗔道:“还没影的事呢,你们就在这里诨说,再有下次,我可不要你们了。”

采蘩采薇对视一眼,俱都抿嘴一笑。

……

霍景安离开长安,段缱的生活并没有多大改变,只是偶尔会望着轩窗外的海棠树出神片刻,发一会儿呆,其余的时间过得都与她这十四年来并无二致,平稳顺遂,康泰无忧。

直到一日,她有急事要寻赵静,不等通报就入了殿,却看见赵静伏在案上咳得痛苦,陈谭在边上服侍着,空气中隐隐传出一股骇人的血腥味,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在地。

她怔怔看着赵静伏案沉咳,忘了此番前来是为的什么事,只觉得全身一阵发冷,几欲晕眩。

等赵静发觉她时,她已经惨白了一张脸。

见无法再掩藏,赵静轻叹一声,又低低咳了两声,就把手里的帕子交给了陈谭,让她拿下去。

陈谭经过她的身边、对她行礼时,段缱瞧见了那洁白的帕子上有一团深沉的红色。

赵静合上案前的奏折,招呼段缱坐下。

秋意渐深,临华殿的地上铺了一层毛毯,段缱要坐下,却没掌控好力道,噗通一声跪在了地毯上,她也不改正,就这么就着跪坐的姿势看着赵静,有些发抖地伸出手去,握住赵静的双手。

“娘……”她已经从赵静的神情上明白了一切,但是不敢相信,颤声道,“刚刚……刚刚只是个意外,对不对?太医说了,娘的病只是小病,只是病根难除而已,没有什么大碍,对不对?”

她紧紧盯着赵静看:“娘,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赵静缓缓微笑,反复摩挲她的手背:“是。你呀,就是爱瞎想,乱操心,娘好好的呢,不会有事的。”

放在往常,段缱在这种时刻通常会倒进赵静的怀里撒娇,但今天她做不出来。

虽然她刚才说了那样一番话,赵静也回了自己这样一番话,但她知道,这些话都只是安慰而已,是她在自欺欺人。

可她不敢再多问什么,生怕问出来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赵静这么说,她就强迫自己这么信了,只是心里冷得可怕。

她不敢对他人诉说这件事,包括段泽明,因为她不确定她的父亲是否知道母亲的病已经……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半个多月,直到一日,她在临华殿前遇上了一人,她整个人才第一次打起精神来。

神医俞三药的关门弟子,晏平侯之子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