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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她就去了菀室阁向赵静请安,见赵静气色好多了,那另一半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半个月来头一次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赵静的气色一日好过一日,段缱的心情也一日比一日轻松,她在私底下偷偷问过陈谭,在得知母亲咳喘与咳血都变少了后更是大松了口气,大觉病好有望,心中对宋安越发感激起来。

日子如流水般平静而过,宋安被封为太医令丞,每日入宫替赵静诊治。这一日,他照例入宫,给赵静请脉诊治,施行针灸。

针灸完毕,他行至一旁,提笔正准备再开一个新的药方,冷不丁听赵静询问道:“宋太医,本宫的病情如何了?”

宋安笔下一顿,沉思片刻,道:“殿下体内的毒性正在深入肺腑,幸好尚未突破心肺大关,如此针灸一月,当是能将毒素逼在肺腑之外,不入膏肓。下臣……”他谨慎地道,“有九成把握可保殿下性命无忧。”

“是吗。”赵静淡淡应了一声,“怎么个性命无忧法?是缠绵病榻、每日靠参汤续命,苟延残喘地活上七老八十,还是毒素尽除,本宫康泰如初?”

宋安放下手中毛笔,跪在地上朝她磕了一个头:“下臣惶恐。”

“起来吧,本宫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赵静微微一笑,气质雍容高贵,“你若能有十足的把握替本宫把这病治好,那也罢了;若不能,就给本宫吊着精气,让本宫好好地活上这几年,把该做的事都做了,本宫照样重重有赏。”

宋安依旧跪在地上,道:“下臣定当尽力而为。”

赵静嘴角就显出一丝微笑来:“好孩子,你和你的兄长一样聪慧过人……”

……

九月下旬,秋意渐深,寒风开始变得萧瑟起来。

段缱在前几日受了点风,咳嗽了两天,经宋安一副药后已经好全了,只是不巧碰上了小日子,稍觉体虚,就懒懒地窝在碧玉阁里歇着。

赵萱的帖子就是在这时送来的。

一个月前赵静下诏命诸王归藩,赵萱本该跟着淮阳郡王一道回去,却不想染了风寒,高烧不起,无法经舟车劳顿。淮阳郡王爱女心切,上折恳请让赵萱留在京中养病,赵静准了,赵萱就留在了长安,只是因着染病,不好再继续宿于宫中,就住在了淮阳郡王府里养病,一住就是一月之久。

段缱不知道她是真病还是假病,但这一个多月来,赵萱的确是安安分分地住在王府里,没有任何动作,直到今日,才由侍女递了这么个帖子过来,邀请自己去淮阳郡王府的别庄赏景。

她看了一眼请帖,微微一笑:“她的病可终于好全了。”

采蘩不解其意,小心询问道:“郡主可要赴约?”

段缱摇了摇头,将帖子递还给采蘩:“你去回她的侍女,就说我身子不便,赴不了约,请她改日再邀吧。”她倒是想看看,她推了邀约,赵萱会怎么应对。

而就在段缱推拒邀约的第二天,赵萱就打着探望长乐郡主的名头进宫求见了段缱。

女眷入宫一向由皇后管理,但赵瀚尚未娶妻,后位悬空,也并无妃嫔,这一事项就落到了赵静头上,赵静日理万机,无暇理会这些琐事,便让陈谭全权掌管了此事,该准的准,该拒的拒。

话是这么说,但涉及到重要之人的入宫求见,陈谭还是要前去请示赵静的,不过赵萱显然不在此列。一见到她请入宫中的牌子,陈谭就去碧玉阁寻了段缱,询问她的意思。

对于赵萱的求见,段缱有些惊讶,毕竟这一个多月来都没什么动静,她还以为赵萱是个沉得住气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来第二招了。

转念一想,赵萱昨日才送了请帖,今日又递了牌子,如此想方设法地想要见她,不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说,就是有什么非要达成不可的目的,起了几分兴趣,对陈谭道:“她既然好心来探望我,又如何有不见的道理,请她进来吧。”

陈谭便命手下宫女去青雀门请了赵萱入宫,自己则是回了临华正殿,继续去服侍赵静。

约莫过了盏茶时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碧玉阁外响起,赵萱一袭淡紫秋装,在宫女的带领下入了屋子,笑着对段缱请安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