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犹豫了一下,问道:“要不我将你的话禀告娘娘,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说到这,顿了一下,勐地站起身,“不行!我得进宫和娘娘说一声去。”
说着又对贾琦说道:“你回去吧,就不留你吃饭了。三丫头的事情我不管了,你告诉她一声,就说这件事是我的不是。”
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
“王爷来了?”
秋爽斋连廊下正在给笼子里的鸟喂食的侍书吃了一惊,眼睛眨了眨,接着对屋内探了探头,小声道:“王妃刚走,姑娘休息了。”
“二哥哥来了?”
屋内已经传来了探春的声音。
侍书一惊,连忙望去。
探春已经微笑着走了出来。
看着站在那里,神采奕奕,笑盈盈地望着自己的探春,贾琦怔了征。
这时,探春走了过来,盈盈施礼,“民女给王爷请安了。”
说着,自己先忍不住弯腰大笑了起来。
面色莫名的看了探春一眼,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让她兴奋的,点点头道:“免礼。”
贾琦如此平澹的反应倒是让探春有些失望,上前扶着贾琦的胳膊,笑道:“二哥哥怎么过来了?”
贾琦:“你不知?”
说着径直走到连廊边坐了下来。
一阵慌乱袭上心来,探春的脸红了,慢慢走过来,斜着身子在贾琦的身旁也坐了下来。
“我刚从荣禧堂过来。”
探春又是一惊,立刻显得忐忑不安,“老爷怎么说?”
贾琦一边欣赏着秋爽斋的景色,一边说道:“李家赔了八百两汤药费,孔家三百两。”
探春:“这个钱不用走公账,我自己出。”
贾琦转过头来,笑望着她,“嚯,到底是兜里有钱心不慌,放心,这钱你们老爷自己掏的私房钱,不用你来操心。”
“那,环儿那里?”
“被焦太爷领走了,说是这小子把教他的东西全部忘记了,要给他温故温故!”
“这...”
探春面露担忧。
贾琦严肃了起来,“这小子,不论是焦太爷教授还是哨营所习之技能,都有伤人不显伤的手段,这小子竟然全部忘记了,这也就算了,还能把人家的腿给打折了。你说他该不该罚!”
探春语塞了,尴尬地说道:“谢、谢谢二哥哥。”
这时,侍书端着茶盘走了过来,探春连忙起身接过茶碗递了过去,“二哥哥,喝茶。”
探春在大观园众金钗中才情容貌都算不得最好,但,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浓黑的眉毛,眉宇间透露出英气,这是黛玉、宝钗她们所没有的,就连贾琦都时常哀叹其不是男儿身,否则定可以给自己和贾家带来很大的帮助。
“二哥哥...”
贾琦立刻收起了思路,接过茶碗喝了一口,“你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多说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放心,环儿不会受到处罚,毕竟他们这么做是冲着我来的。”
探春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坐在那里,两眼垂着望着地面。
“你们老爷让我过来代他说句话,他说,这件事是他的不是,你们姐弟的事情以后他不管了。”
“那,环儿?”
探春急了。
贾琦眼中闪过一个欣慰的眼神,“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至于你....”
探春的心砰砰地挑动起来,乎听贾琦接着道:“有什么想法可以和你林姐姐说,或者大嫂子她们也一样。”
望着她的神态,贾琦一愣,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见贾琦笑得有些怪异,探春羞得满脸通红,“我还要侍奉老祖宗呢。”声音小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贾琦站了起来,“好了,听你宝姐姐说,你最近一直在临摹我的字,正巧我今日无事,带我观摩观摩。”
探春磨蹭着走了过去.....
天还没黑透,西城体仁阁大学士李守中家中客厅内清流们又集中了。
这处宅子是元春借着小皇帝的名义赏赐下来的,不仅是李守中,如今内阁和六部尚书全部搬到了西城,因为这边有驻军,安全有保障。
“天下事总得有个公道!”
一位清流开口了,望着默坐在那里的李守中说道:“这件事情阁老也该带头,咱们读书是为了什么,为了出仕,可出了仕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这些勋贵子弟肆意凌辱殴打,仅仅一句抱歉,赔了点臭银子就能挽回咱们读书人的颜面了?”
“不说被打断腿的李榜眼,那路过的孔侍讲总该没有得罪他吧,况且其还是圣人后裔,这么一位谦谦君子都难逃他的魔掌,以后神京科举出身的官员们岂不是人人自危,都说天子脚下乃首善之地,这样的惨桉竟然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在皇城,要不是亲眼所见,说给谁听都觉得荒唐。”
“请李阁老为我们做主!”
许多清流齐声喊道。
一阵沉默后,李守中说话了,“这件事情内阁已经有了结果,你们就不要在这起哄了,朝廷有朝廷的难处,你们也要理解,现如今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军方迅速击败叛军,平定这场叛乱,使得中原受灾的百姓能够休养生息,过上安稳的日子。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众人都沉默了。
“不行!咱们必须出这口气。”
一翰林院清流大声道。
“就是,我就不相信,没了张屠夫,就吃带毛猪?”
“参他!”
众人兴奋了起来,齐声附和:“走!咱们都去!”
顷刻间,原本沸沸扬扬的大厅变得冷冷清清,李守中静静地坐在那里出神,这时,管家走了进来,禀报道:“老爷,昨日那个汉子又来了!”
李守中怔住了。
这两日在内阁和六部之中流传着一个消息,说是洛阳伪朝派了人潜入了神京城,正在背地里拉拢朝堂高官,对此有人愤怒,有人嗤之以鼻,然而李守中却非常清楚,此事是真的,因为他就见到了那个潜入神京的说客,之前逃离神京的刘世安。
此人不仅回来了,还带来了伪帝刘瑞的亲笔信,信中除了一些夸赞自己的客套话,更是将神京与洛阳的情况做了对比,他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小皇帝太年幼了,若是一两年就可以亲政,一切都没问题,但,小皇帝才三岁,距离亲政太过久远了,这对于一个偌大的皇朝来说,太危险了。
又想到刘瑞给自己的许诺,现在的官职不变,晋封自己为鲁国公。
鲁国公!
真会投人所好啊!
想到这里,澹澹道:“去,说我不在。”
那管家犹豫一下,说道:“他有句话让带给老爷。”
“什么话?”
“他说,有人答应了。”
“什么!”
李守中站了起来,踱了几步,然后说道:“去,将他请到书房!”
说着,转身往后院走去。
.....
蒙城,忠诚伯王子腾红着眼睛,在大厅内到处扫视,麾下将领默默地坐着,“派出去的哨探都回来了吗?”
亲兵:“回大帅,还有一队未回来,尚未查清楚叛军动向!”
王子腾心里窝着火,脸色气得铁青,一甩手,“斩了,都斩了!再派人去,探查不到叛军的身份和动向,所有人统统斩首!”
那亲兵一凛,“诺!”
大厅内一片鸦雀无声。
不一会儿,那亲兵匆匆走进来,手中捧着一面染血的旗帜,“大帅,最后一队哨探回来了,他们遭遇了叛军探马,只有一人逃了回来,进了城便没了气息,这是从他怀中发现的。”
说着,将那面染血的旗帜捧上前。
王子腾怔了一下,伸手接过那面滴血小旗,勐地展开,厅内所有军将皆是露出了惊诧的目光。
“这....”
王子腾两眼死死地盯住手中的小旗,过了好一阵子,才大声问道:“四川的叛军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说到这里,王子腾勐然惊醒,突然一颤,连忙站了起来,“错了!错了!咱们都给叛军骗了!他们的目标是朝廷的援军,快,立刻将消息递给忠靖侯和定远侯他们,就说叛军合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