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奕并没有看她，只是薄唇轻启，语气中带了三分薄凉与嘲讽。

“你说，人这一辈子最珍惜的是什么呢？”

盛夏愣了愣，不明白陆时奕为何突然抛出这般富有哲学性的话题。

她是个有故事的人，万事谈到人生甚至不敢随意张口。

而陆时奕却毫无顾忌，似乎也认定了这年头的人不敢将他作为疯子对待，顶多觉得他有些当下已黑化的新一代才有的浓重沧桑与悲观。

“我觉得有些东西比时间更重要，比如远方的梦想和眼前的人，抓不住的时机和遇事不决的胆怯，你说呢？”

陆时奕的话题太过遥远，简短的一句话，似乎已经放空了好几十年。

那是盛夏还不能理解的孤寂。

甚至在盛夏的眼中，就是觉得陆时奕偶尔说出这样的话，仿佛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年迈的沧桑与腐朽，透着穿越浮华的深沉。

而她抿了抿唇，假装听不出陆时奕的意有所指。

所有的感情在确定自己是对方的唯一之前，都像一条居无定所的鱼。

而鱼只要放进水里，就会把自己当成鱼。

盛夏在努力的把自己从感情的漩涡里拽到岸上，陆时奕在努力的把话题带向感情，想让她重归水域与他同行。

她似乎艰难的挣扎了一番，脑子里翻涌的波涛甚至冲刷不出半分完美的答案。

这样的沉默经历了几个呼吸，也仿佛是半个世纪般漫长。

陆时奕随着她的沉思，也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而半刻之后，却看盛夏的语气轻轻，似乎带着三分悲伤的意味，和三分薄凉的自嘲。

“最值得珍惜的，是当下。”

她眼光黯然。

“是安稳还在身边，危险未曾到来的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