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老中来到最前方,大声喝道:“前面是哪一路的兄弟?在下荣成牟老中。若是缺钱喝茶,这里有二十两银子,尽管拿去,勿要伤了和气。”
先文后武,这是道上的规矩,敢半路拦截的,不是实力雄厚之辈,就是不要命的主,牟老中虽然不怕事,但是能够用钱买通,就没必要拼命,否则一路干仗过去,就算能打胜也会累死。
对面依然没有回音,只是沉默地保持着阵列。牟老中皱起了眉头,这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一名机灵的手下悄悄说:“老大,瞧这架势,再瞅他们的衣服,好像是卫所的人……”
卫所?牟老中睁大了眼睛仔细打量。长矛、阵列、统一的红色胖袄……可不是,这些人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有些还褪了色、打着补丁,可仍然能辨认出是官兵的鸳鸯袄,再加上长矛这种只适合于战阵的武器,不就是卫所的官兵吗?
“妈的,卫所的军户是穷疯了吧?”牟老中啐了一口,“一群种地的庄稼汉,自己都养不活,居然敢学人拦路打劫?”
有人问:“老大,毕竟是官兵,不是巡检司那群盐狗子,怎么办?”
立刻有人附和:“对啊,打了官兵,算不算造反?”
“造你妈的反!”牟老中破口大骂,“卫所是些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吗,叫花子都不如的东西,还能叫官兵?就算杀了官兵又如何,你们干得就是杀头的买卖,以为落在了官府手里,凭借贩卖私盐的罪名,就不能让你人头落地吗?”
被他一骂,些许骚动立刻被镇了下去。
牟老中举刀往前一挥,大喝道:“管他是谁,挡我财路者,统统杀光!”
盐贩子们在牟老中的带领下,嚎叫着扑了上来。二三十人的冲锋,虽然人数略少于军户,可是个个面目狰狞,比起军户沉默的长矛阵,气势要强上不少。
两排横阵后面,陈雨给军户们加油打气:“不要怕,他们的人比咱们少,而且都是腰刀,长度也远不及咱们的矛,只要按照平时操练的那样去打,胜利一定是咱们的!”
张富贵咽了口唾沫,悄悄伸手在身上擦了擦手心的汗。他虽然兴奋,一直憧憬着战后能分到多少银子,但同时也有些紧张,毕竟是正儿八经第一次上战场,说心中毫无波澜那是骗人的。因为注意力高度集中,他没有发觉旁边不少人都在重复和他一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