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悬空,然后耳边的嘈杂声迅速扩大,再然后,四周恢复了寂静,她的身体猛地落下。
伴随着窒息感消退,呼吸变得顺畅了些,意识也缓缓回笼。
她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看到了前面的座椅后背,是在车里了。
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分明已经死了,却又悲哀地活了过来。
这两年来,每每惊醒,她经常会有这样的感觉。
薄斯年整个人怒到几乎丧失理智,看她醒来,直接将她拽坐起,逼她面对着他。
他伸手揪住了她的头发,死盯着她:“那野种呢?在哪!”
陆宁有些费力地摇了摇头:“没有了。”
薄斯年墨眸闪动了一下:“没有怀孕过,骗我的?”
“流产了,在精神病院的时候。”陆宁轻声回应。
如同一根针刺在了他的心口,而在滔天的妒恨面前,那点心疼根本不值一提。
他将陆宁推开,任由她的头撞在了车窗上,怒目看向前面。
“陈叔,找到当年为她辩护的那个律师,我让你看清楚,他是怎么死……”
“已经死了。”陆宁打断了他的话,这一次,她脸上终于有了平淡之外的表情。
她唇角溢出了一丝笑意,所有的绝望、愧疚、痛楚,都隐在了那样细微的一丝轻笑里。
薄斯年身体僵了一下,陆宁轻轻再开口:“他为我辩护,枉顾法律公正,众怒滔天,众矢之的,所以死了。”舆论,就是最杀人于无形的凶器。
一种很怪异的情绪翻涌而来,他突然说不出话了。
陆宁费力地挪了挪身子,含着乞求看向他。
“薄先生,请您放过我吧。我不剩什么了,陆家也不剩什么了。”
她分明就坐在他的身边,至多不过十厘米的距离,可却已经无形间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条鸿沟。
余生数十年,自此永远无法逾越。
薄斯年猛地逼近了她,一双寒凉的眸子,如同要看进她的心底。
“放过你,你休想!”
陆宁唇角动了动,没再说话。
直到注意到车行驶上了一条陌生的道路,她才再次开口:“我该回去工作了,请让我下车。”
这样疏离客套的语气,落入他耳底,每一个字都是讽刺。
他声音冰冷:“跟我回去,今天不必上班。”
陆宁愣了一下,她不得不出声提醒:“薄先生,您好像喝多了,我有自己的家。如果我的工作让您不快,那我下车回家,尽快辞职。”
薄斯年整张脸铁青:“你住哪,陈叔送你。”
陆宁心颤抖了一下,几乎是脱口而出:“谢谢,我可以自己回去。”
薄斯年狠狠地盯着她:“陆宁,你什么意思,到底什么意思!你如今是装的哪门子委屈?!”
“薄先生,您误会了,您时间金贵,我可以自己回去。”
薄斯年终于忍无可忍地低吼出声:“滚!”
陈叔赶紧一脚刹车,陆宁立即推门下车,再拦了出租车离开。
而车内的薄斯年眼神似乎是要杀人,冰冷下令:“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