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带上干粮罢,山路不好走,且要小心山中野兽,”徐仲臣笑得温柔体贴,将几张干饼用细棉布包起来,放入王扶景身后的背篓之中。
“这是自然,”王扶景将唯一的猎具柴刀一并扔进背篓,头也不回的上了猪头山。
猪头山林深猪多,待野猪成群结队地打起牙祭,就连猛虎都会退避三尺,故而鲜少有人嫌命长去山上打猪猎虎的,一般人家走投无路了会去林子边缘猎些兔子野鸡,再不敢向里头深入。
可王扶景不是一般的人,她是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只有身价最贵的才配得上让她出手。
待进了林子,她对那些野鸡毛兔根本瞧都不瞧一眼,一路掖着灌木草苔越走越深。
参天高木郁郁葱葱,葳蕤生凉,阵阵翠风自林中穿过,直教人浑身舒爽。青阳烈日在此处尽数化为绕指柔绵,只懒散随意的在密叶当中跳来荡去,及至林深处,便已是幽暗逼仄,彻底暗无天日了。
看着走得差不多了,王扶景开始等猪来。
她先是找到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然后便开始制造出很大的动静,拿着柴刀“砰砰砰”的砍树玩。
只一刀上去,肥厚的树身便豁出个口子,碧绿的巨大树冠扑簌簌地往下掉叶子,数十只翠鸟扑棱棱飞起来,十几坨鸟儿屎刷啦啦往下掉,跟下粪雨似的,它们叽叽喳喳、慌慌张张地在树冠盘旋,完全不知道是为什么受了这无妄之灾。
“啪!”有什么东西自树杈子上掉落下来。
王扶景伸手一接,正巧是个鸟蛋。
“鸟蛋,”王扶景沉吟数下,“肉鸟生的东西,自然算是荤菜的。”
她小心翼翼将鸟蛋放到背篓里面,又砍数刀,鸟蛋噗嗤噗嗤地往下掉,她眼疾手快地接到了十几枚。
几人合抱的树身眼瞧着已经被砍断半截了,王扶景不再下刀,她已经看到了被声音吸引来的呼哧呼哧长着獠牙的黑皮猪了。她淡定地收起背篓安放到树后,待会杀起猪来别把蛋给干碎了。
“好了,”王扶景拿稳了柴刀,对着黑皮猪勾勾手指头,“过来吧,今天算你好运,能进我的肚子。”
黑皮野猪十分配合地勾着猪蹄,铁杵般在地面又蹬又踩,脚下的沙石草叶都被蹬到猪蹄后面堆作了一团。
王扶景眼下十分满意,“这猪蹄一看就筋道,红烧卤煮都不错,干脆多打一些,几只红烧几只卤菜几只熏成腊肉下酒吃吧……”
对眼前这个觊觎它身体的女人,黑皮野猪也丝毫没有客气,顿都没打猛地便冲将过来,粗尖的獠牙像是能把王扶景插个对穿。
地面都因为这只野猪而震动起来,林间树木哗啦啦作响,宛若一曲欢快的战歌。
“嗤!”王扶景闪身错过獠牙,手中柴刀一起一落,一道血线在空中骤然飞起,猪便倒地不起了。
她中指往柴刀上轻轻一弹,刀身血珠子颤然一抖,刹那便飞落下来,整个刀身重新变得明晃晃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