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比伯县还未从睡梦中完全苏醒过来,只早点铺子和客栈高高的扬着幡子房门大张,老板伙计们神采奕奕地盯着店门,唯恐错过了早客。
王扶景同周发财一道,推着装载着一虎二猪的独轮车沿街找酒肆做买卖,其他人皆是分成几路,各有各的办法。
有找皮货行当的,有找药店典行的,更多的还是找一些酒肆客栈。
更有甚者,当街做起了买卖。
像老屠夫为防县中酒肆吃不下这多的猪虎肉,自己领着几人在菜市场干起了老本行,他当街宰割猪肉,狠狠地降下肉价,专卖肉给那些大户人家的敛财采办和平日里买不起肉的小户人家,收获也不小。
“你且在此地稍候,我去去便回。”周发财看上一家有可能买货的酒馆,打算进去谈谈收购意向,但又不放心王扶景的脾气,怕她当街伤人再惹什么事端。
他稍想了想,找到一个十分妥帖的理由,“此地你人生地不熟,怕是不知比伯县民风恶劣,这些猎物必须有人照看,你千万莫要走开。”
“这是自然,”王扶景有些不耐烦,当她是三岁小儿呢。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人在想些什么,不就是怕她惹事吗。
王扶景心中不爽,她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嘛!天下百姓有南昭律法统管,毋论是谁做错了事情,都由律法处置,她吃饱了撑的管那些闲事。
“那好,那我去去便回。”周发财回头看了好几眼,这才进了酒馆和伙计商量起来,那伙计自己做不了主,只问了问价,需得知会做得了主的人。
早上客人又少,老板还在温柔乡里睡着,他要着人通知掌柜的去。
店中伙计本是想让周发财在馆中稍等片刻,谁知周发财坚持在外间等候,说是不好闲占着店中做生意的位置,便急匆匆离开了店家。
“嘿!这人…还真是讲究,如今这乡下来的人都如此讲礼了吗?”伙计看着格外客气的周发财的背影想道。
周发财出店家门口的时候眼皮子就一直跳,他心想坏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出门一看,果真人不见了!
他皱着眉头心中懊悔,早知道便拉着人和猪一同进去商议了,这下根本不知道跑到哪里惹是生非去了,祸闯大了可如何是好。
思虑间,他的面色更加青白了,整个人都蒙上一层阴郁的气场,跟个无常鬼面似的,令人十分不安。
人能去哪里?
他冷静地猜测着,大清早的街上其实是没什么人的,和人发生争执的可能性很小。
难道是肚子饿了去寻吃的去了?或者说等的不耐烦自己去找买家去了……
王扶景此时正在一块干净的石墩子上坐着乘凉,头顶是一大片如云的碧树,太阳渐毒,她觉得有些热了,乖乖地站在原地被晒得冒汗也太傻了。
一会儿的功夫,她便瞧见周发财出来了,她朝着周发财高兴地招招手,却见这厮根本不看她,只是一张脸变得极白,像是不要钱的糊上一层白粉似的。
周发财长的真白啊,王扶景一边感慨着,一边喊道,“卖出去没有?”
周发财的眼睛瞬间恢复了些许神采,他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向王扶景,那厮正舒舒服服坐在阴凉地儿里等他呢。
他不由得轻笑一声,心怪自己实在是太过紧张了,竟然没看到那里坐着人。
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他也是过虑了。
虽说力气大点,脾气直点,但还是分的清轻重缓急,决计做不出当街杀人这样的事情。
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觉得天有些热了,额头当真出了不少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