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书房。
孟广霆半眯着眸子,神色阴郁的倚在太师椅中,眉心紧蹙。
孟中朗,也就是孟广霆最为器重的嫡次子,孟檀儿的亲生父亲,威名赫赫的镇远将军跪在下首。
“父亲,儿子回来晚了,这些日子让您受累了。”
孟广霆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抬眸:“朗哥,檀儿的事情,你可怪为父?”
孟中朗一脸孺慕:“是儿子教女无方,给父亲和孟家蒙羞了。”
孟广霆点点头,神色温和了不少。
“起来说话吧~我们孟家近些日子来,可谓事事不顺,你大哥死后,京中更是有不少人都已经脱离了咱们的掌控,你我又被停职软禁在府,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想法?”
孟中朗:“父亲,陛下子嗣单薄,太子又强势独断,怕是早就容不下我们了,此番大哥的死,儿子怀疑正是太子的手笔。”
孟广霆沉默半晌。
“怀疑无用,要拿的出证据,太子无故暗杀忠良,若能找到证据,为父再联合一众人上书,未必不能将其重创。”
孟中朗:“父亲,即便那样,难道陛下还能废太子吗?陛下不会!只要太子还在一日,我们孟家就不会再有好日子,父亲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一点另投明主之心么?”
孟广霆眯眼,深深看了看这个他一向喜爱的次子一眼。
“你有打算了?”
孟中郎点头。
原本他还不想这么早告知父亲自己的筹谋,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他们没时间了。
大哥已经死了,谁知道太子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自己。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孟中军虽是死于宋晏之手,却不是因为他所以为的可笑理由。
而是孟中军心大,早在三年前就秘密拜入了月神教门下,成了大齐幕后之人的犬牙。
烛火噼啪,一室沉寂。
好半晌,孟广霆才再次开口:“是谁?”
孟中朗淡淡勾唇,轻吐出一个字:“诚。”
孟广霆努力在脑海中将诚王翻出来过了一遍,微微蹙眉。
记忆中,诚王自小身子羸弱,白白瘦瘦,存在感极低,封地也是诸王之中最小的。
这样的人,能扶的起来么?
孟中朗自然知道自家父亲在犹豫什么,又附耳低声道:“父亲,诚王聪睿过人,极擅谋算,儿子之前威慑大齐西境的那一仗就是王爷替儿子谋算的。”
孟广霆果然面色一变。
“父亲,诚王其实才是最像早逝那一位的,这些年,王爷一直在养精蓄锐。”
孟广霆神色又是一凛,那一位...
时间过的太快,他几乎已经快要忘记当年皇太子的风采了。
那是先皇的第一子,也是先皇最看重的儿子。
满朝文武皆心中有数,皇太子就是板上钉钉的皇位继承人。
不论先皇再生多少儿子,都不可能有人越得过皇太子去。
可惜,世事无常。
皇太子竟死在了自己的大婚之日。
犹记得那日,先皇气急攻心,当场喷出一口鲜血,也是从那以后,身子便垮了。
太子妃受了迁怒,被赐陪葬,连带着整个家族从此消失在了大盛的历史中。
之后此事就成了皇家不能提的禁忌,谁提,谁便是拔先皇的逆鳞。
眼见自家父亲陷入回忆,孟中朗识趣的没再多言,他相信父亲会想明白‘养精蓄锐’的意思。
半晌,孟广霆淡淡道:“诚王若是当真如此沉得住气,倒也算是个选择,但他毕竟不在建安多年,朗哥,你也是如此,你们不曾与太子交过手,如今想法怕是已经轻敌了。”
诚王能暗中筹谋多年,太子也不是吃干饭的!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另拥其主。
他们孟家与太子之间的矛盾在于皇家不想五军都督府继续做大。
而如今,他已经做出了一定的让步。
长子的死,他也派人细细查探过,的确不曾发现太子一党的手笔,反而是...
孟广霆想到自己身边最忠心之人寻到的那件东西,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朗哥,此事为父需好好想想,你先回去吧~”
孟中朗蹙了蹙眉,显然对自家父亲的这个答复很是不满。
恰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人敲响。
“祖父,是孙女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