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柜子太多了,但是排列的又很错乱,各个柜子似乎又有极小的高度、宽度差距。
“抱歉,我该走了,这是您的外卖,祝您用餐愉快。”陆泽强笑着,然后推了推桌角上的外卖。
“看来报纸上说的不假,城里好像有很多人疯了。”陆泽心里暗暗的嘟囔了句。
那医生却站了起来,眼镜片上诡异的散着某种淡黄色的光:“你病的很严重,居然为了贴合你所幻想出来的这个身份,专门带了一份外卖来。”
陆泽咽了咽口水,没有在说话,只是低着头转身准备离开了。
医生却突然跑到了他的身后,十分郑重的看向陆泽:“不要讳疾忌医,我是一名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
“可我真的只是一名送外……”
“嘘!”他悄悄的竖着指头按在唇边,然后就这么站在从一旁的铁皮柜子里摸出了一个工具箱。
“是的,你现在确实是一个外卖员。”医生看向陆泽笑道:“我认可你的身份。”
他的手却已经打开了那个鲜亮的工具箱,里面摆着诸如:锤子、螺丝刀、钳子、手锯……
只不过上面都染了一层红色的染料,就连医生拿起的时候都还在“滴答”的往外滴着。
“让我先来看看你大脑的结构。”医生拿起手锯,声音放的很轻,微笑着看向陆泽。
从他的眼、口、鼻、耳朵里,都钻出如同肉芽般黄色的须状软组织,头发像是活了一般,每根发梢上都带着如同米粒般的眼睛,无规则的舞着,盯着陆泽。
“叮铃铃——”
老式的按键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有些刺耳。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陆泽小声的向医生示意了下。
而此刻那个形态恐怖的医生已经呆滞在了原地,那些如同无数触手的小肉芽似乎努力的挣扎着想要动起来,但最后都是做无用功。
“喂,哥哥。”
“你在上班吗?”
“嗯,我现在在送外卖。”陆泽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医生,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哥哥,但他又不想让哥哥担心,纠结着没有开口。
电话那头传来电视沙沙的响声,而通话的主人似乎沉默了。
“你遇到了麻烦事?”
“你遇到了麻烦事!”
“唔,没有。”陆泽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有些没有底气:“只是一点点的小麻烦,我可以解决的。”
“该死的!这群该死的流浪汉、人渣!”哥哥喘着粗气,言语中用着粗鄙的字眼来形容那些被他所痛骂的人。
“其实,大家还是很好……”陆泽想起这个医生虽然有些不太正常,但确实是第一个邀请他进门参观的人,这时依旧想要组织语言为他辩解什么。
哥哥总是这么愤怒,但是这都是在涉及到陆泽的事情上,平时他都表现的十分温柔。
“把电话给他!”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吼声,同时伴着各种东西摔碎破裂的嘈杂声。
陆泽微微缩了缩脖子,他能够想象到在电话那头的哥哥到底发着多大的火。
“我哥哥想要跟你通话。”陆泽的措词小心翼翼,将手机轻递了过去。
只不过那医生却尴尬的站在原地,甚至往后退了半步,并没有接过陆泽手机的打算。
“抱……抱歉,我刚刚只是有些……失礼了,实在是病例看多了,我还以为你也是病人,抱歉,抱歉。”
陆泽讪讪的收回手,只不过看见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后,无奈的撇了撇嘴。
医生满头的黑发瞬间四散开,就像是一群落荒而逃的小蛇,钻进了屋子里每个阴暗的角落。
他僵硬的挪动着身子,示意陆泽可以出去。
“抱歉,给您带来麻烦了。”
“是我给你带来麻烦了,抱歉。”医生也僵硬的笑着。
“不好,耽误太久时间了。”
陆泽这才拉开门,行色匆匆的跑到楼下。
……
在街对面远处观察的那群人面面相觑,似乎这正常的一切示意着并不正常。
“他就这么,走出来了?”
“难不成用飞的?”
“我的意思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的是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人松了口气,又紧跟着骂了句:“妈的,分析中心,净添乱,回去我一定要跟头好好反应一下。”说完,眼睛偷偷瞄了眼远处的女人,声音不由的压的极低。
“走吧,收队!”
“五十七号个体确认无突变化。”
那女人只是要了份他们所有调查的记录复印件,然后就开着一辆黑色的车与这群观察员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