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戴誉受宠若惊地问:“何阿姨您真能教我俄语?”
何婕矜持颔首。
果然是家庭背景决定人生起点呐,戴誉暗自感慨看来何阿姨年轻的时候也是妥妥的白富美。
戴誉真诚夸赞:“您可真厉害!除了本职工作做得好会演奏手风琴,居然还会说俄语!”
表情真挚得恨不得把“牛逼”二字刻在脑门上……
听了他直白的称赞,何婕的唇畔隐隐勾出一点笑意。
她歪在沙发上并不起身只冲着茶几上的俄语课本勾了勾手指。
戴誉赶紧将课本翻到自己有疑问的那一页双手奉上。
这一页是课文的课后习题,都是汉译俄作业他勉强死记硬背一些单词还行让他再将单词变成句子着实有些难为人了。
何婕看了看题目要求又瞅瞅他写出的答案伸手点点第一句话撇嘴挖苦道:“只看你翻译的这句话,就知道你基本没什么俄语功底了,就你这种水平还想考大学呐?”
戴誉对于她的嘲弄不以为忤想从人家身上学本事听点难听话算啥。再说人家说的也是事实他确实没什么语言基础。
但他还是露出受伤的表情幽怨地说:“不能吧,夏露还说只要我背好单词和语法高考就没问题呢!”
何婕嗤笑道:“她那是安慰你呢!”
冷嘲热讽一通后她话锋突转道:“不过你单词背得还行,通过你翻译的几个句子也能看出来词汇量还不错。”
虽然词法语法全错,但是该写的单词都写出来了,单词原型也全都正确。
戴誉急忙点头,邀功道:“对对对,我现在每天要背五十个单词的!”
何婕轻“嗯”一声,嘀咕道:“这样算下来,三个月背四千多个词,参加高考应该是够用了。”
戴誉继续跟着点头,眼巴巴地等待对方的下一步。
“这个作业你先不要做了。”何婕将课本合起来,径自安排道,“先掌握好词法和语法吧,你连名词变格都不会,还考什么试?”
想了想,又肃容补充一句:“当然了,你也可以不听我的,还按照你自己的方法复习好了。”
戴誉面上恭敬,心里已经在笑了,他终于知道小夏同学的傲娇属性是遗传自哪里的了。
“您是老师,我当然得听您的了!您说应该咋学我就咋学!”戴誉赶紧表态。
他早就想系统地学习语法了,但是这个年代与他那个时候可不同,没有外语补习班,也没有那么多的教辅资料。
外文书籍出版局倒是出版过一本俄语语法图解手册,不过他跑了好几趟新华书店都被告知暂时缺货。所以只好先背单词,买到了语法书以后再学语法。
何婕满意地点点头,坐直身子喊过李婶,让她去楼上的指定位置帮自己取本书。
片刻工夫,何婕接过书,认真道:“俄语难就难在语法上,单只一个名词就有十二个变格,而且根据词性的不同,变格方法也不尽相同。”
见他受教地点头,何婕从书里取出一个小本子递过去,“这是我以前总结的名词形容词变格,以及动词变位的详细方法。你将这些变化方法掌握好,再结合你的单词量,基本已经成功一半了。”
戴誉接过那本小册子一翻看,立即如获至宝。
这是何阿姨自己画的名词、代词、形容词变格表。
看来学俄语也像做数学题一样,有公式可以套用。只要把公式记清楚了,就可以事半功倍。
随后,两人坐在沙发上各自忙碌。戴誉捧着小册子默背,何婕则拽过毛线筐织毛衣。
过了不到半个钟头,戴誉从包里翻出稿纸,将靠着瞬时记忆背下来的内容重新默写一遍,以便回家后复习使用。
记下了套路,他就跃跃欲试地想实践一下。拿过课本,将之前不会做的几道汉译俄习题重新翻译了一遍。
信心满满地将自己的答案拿给何老师看,请何老师批阅。
然而,十个句子,只有两个全对了,其他句子多多少少都有点语法上的错误。
何婕勉为其难地鼓励道:“还行,该对的都对了。”
戴誉对自己的正确率不太满意,抱怨地说:“我都已经把您给的表格套用进去了,咋还错这么多?”
何婕嗤笑道:“那表格只在大多数情况下好用,有些特殊词汇的变化是没有规律的,需要单独记忆。你以为学外语那么容易呐?”
这小子的脑子还算好使,如果只是套用她给的表格,那么十道题基本上都答对了。但是外语又不是数学物理,哪有能完全套用的公式。
“那,那我咋记啊?”
“比如第一道题里的农民这个词,是以结尾的阳性名词,它的复数变格就是特殊的。你把它的变格方法记住,以后再遇到这个词尾的名词时,都这样变!”何婕耐心解释,又将正确的写法写在他习题的旁边。
戴誉似懂非懂地应着。
想来学这玩意也不是一天就能修炼成功的,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收拾了一下桌面,与对方告辞:“何阿姨,我今晚回去再做几道题,明天拿过来给您检查,行不?”
“可以。”何婕神色淡淡地点头。
临出门前,戴誉还不放心地叮嘱:“您明天别忘了让李婶煮点猪骨头汤补补钙啊!”
何婕忍了忍,还是说道:“我有吃乳酸钙片,下次不要乱花钱。”
“呵呵,没事,猪大骨不要票,您喝点骨头汤就当补点油水了。”
出了夏家院门,没走几步,就迎面碰上了刚下班回来的孟同志。
“优秀代表同志又来老泰山家争取表现啦?”孟姝揶揄道。
虽然觉得这位孟同志有点阴魂不散,但戴誉今天心情不错,笑道:“夏厂长出差前叮嘱我,要时常来家里看看。毕竟一个孕妇带着两个孩子单独在家,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孟姝哼笑一声:“夏露都快二十了吧,还孩子呐!整天对着一个孩子献殷勤,你可真行!”
戴誉不跟她在细枝末节上纠缠,笑着挥挥手就想离开。
然而这一笑,牵动到颧骨上的肌肉,突然的刺痛让他顿住了脚步。
“诶,孟同志,我跟你打听个事。”
孟姝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你们工会那位叫许晴的同志,有没有对象呐?”戴誉试探着问。
孟姝眼睛一瞪:“怎么,你还想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啊?”
“嗐,我有贼心也没贼胆啊。有人想帮我哥们介绍对象,好像就是你们工会的许晴。她现在没有对象吧,家里是什么情况?”
“居然会有人给她介绍对象?”孟姝小幅度地翻个白眼,敷衍地答道,“她啊,好像没对象。家里人都在厂里上班。”
“那她家人都是在厂里干嘛的啊?”戴誉循循善诱地问。
“你打听得还怪仔细的。”孟姝吐槽,“她爸前年没了,她妈后嫁了一个车间主任。这不就走关系把她弄到工会了嘛。她爸原来是车间的工段长,厂里照顾她家,让许党庆和许国庆在车间里当学徒工了。”
“这个许党庆和许国庆是她兄弟?他们这一辈从庆字啊?”
“嗯,是她的两个弟弟,才十几岁。”
“她家就姐弟三人?”
“你打听这么多做什么?”孟姝实在不乐意多谈许晴那个娘们,她还想回家吃饭呢。
“家里兄弟多不是能互相扶持嘛,我只是帮朋友问问。”
“亲兄弟就这两个,再有就是堂的了。”
戴誉已经在心里呵呵了。
许党庆,许国庆……
许家庆?
难道许家庆是许晴的堂兄弟?这、这是什么神奇的缘分呐!
他这是跟他们老许家犯冲吧?
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戴誉谢过孟姝就回家去了。
老戴家。
戴母对于儿子这些天一直往夏厂长家跑的事有些闹情绪。
她当然是支持儿子去夏厂长家多多表现的。如今夏厂长出差不在家,让戴誉去家里帮着照应一下,正是一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但是,几天观察下来,她发现戴誉每次回来都跟三天没吃过饱饭似的,明显是没被人家留饭的。
不想留饭,你就别让我家孩子干那么多重体力活嘛!
戴母每次看他狼吞虎咽地吃饭,都心疼得不行,想说实在不行就算了。厂长家虽好,但人家打心眼里看不上你,再献殷勤也是白搭。
见儿子今天回来得更晚了,脸上还挂了彩,戴母彻底炸了:“只是去帮忙干个活而已,怎么还挂彩了呢?不行不行,你明天别再去了!哪有这么糟践人的!”
戴誉忙解释:“不是干活挂的彩,是被苏小婉他男人打的!”
将事情经过简单讲了,他又得意道:“他只打了我这一下,我还回去好几下呢。”
听说是打架打的,戴母反而放心了些,这小子以前经常打架,吃不了亏。
“我给你热饭去。”作势就要往灶间走。
戴誉一把拉住她:“快别忙了,我今天在小夏家吃的,他们家今天做了汆白肉,我吃得可饱了!”
“呦,她家舍得给你吃饭啦?”戴母嘲讽。
“嗐,我原来名声不好,人家何大夫对我有偏见也是正常的。”戴誉显摆,“您看,我去她家里忙活几天。她对我深入了解以后,马上就喜欢我了!今天不但给我涂了伤药,留我吃了饭,也没让我干活。另外,何大夫如今已经是我的外语老师了!”
戴母不可置信地问:“你不会是在说梦话吧?人家凭啥教你外语!”
戴誉将他默写的名词变格表拿出来晃了晃,呵呵笑着说:“您爱信不信吧!人家何大夫的俄语可厉害了!我这次高考保准能考上!”
戴母一拍大腿:“哎呦喂,她要是真能辅导你考上大学,别说给她家干一个月的活了,干一年也没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