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近卫家大小姐的贴身女仆,玉藻遥在某种意义上,是无所不能的。
学校里的学习,管理近卫家的知识,有着能够保护近卫蓬莱的能力,还有一颗八面玲珑的心。
除了不能像哆啦A梦一样,从女仆群里掏出各种东西。
但是,即便如此,她本质上还是一个17岁的女孩。
若要说玉藻这个在岛国象征着天狐的名字是由父母取的,那么,狐狸般的更多归功于后天的环境养成。
虽然近卫蓬莱很好,把她当做同伴一样,亲密无间。
玉藻遥也很喜欢这位大小姐。
然而,近卫健一,那个仿佛机械一般的男人,可不会允许她在自己的宫殿里能放开生活。
繁琐的礼仪,时时刻刻主义言行举止,还要观察场面的气氛,维护所有人的尊严,一切以近卫家的利益至上。
这就是身为近卫家女仆的职责。
沉重严肃,甚至可以说是僵硬古板的气氛,多多少少有些压迫到了玉藻遥的少女心。
于是,在每天服侍大小姐睡觉后,十一点半到十二点之间,小小卧室的半小时,才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
玉藻遥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追过绯闻,玩过手游。既在浴缸里闭目养神过,也一脸飘忽的看过本子。
这种到处埋藏着诡异,身居人境却与世隔绝,加上密集的铁丝网,封锁住了所有出口。
这不就是,本子上无数次出现过的,某些大人物的调教屋吗?
晴天娃娃在月光下晃动,时而躲进屋檐下的阴影里,仿佛在用诡异的语气说着欢迎。
玉藻遥如坠冰窖。
妈妈,大小姐...希望今晚,我能平安走出去。
风见悠站在门边,看着她一阵一阵收缩的瞳孔。
“玉藻小姐?”
他叹了一口气。刚认识的女性第一次上门,果然会出一些麻烦事。
下次还是约在彼岸花见面吧。
听到声音,玉藻遥咽下口水,努力保持着镇静。
眼镜盯着淡然的风见悠,之前的好奇、神秘与强势,以及埋藏着一丝好感的“这个人可能还不错”的猜测,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个人,只不过披着一张帅气的皮,抖S,内心充斥着变态举动的涩情狂罢了。
原本对于近卫健一让她主动上门的憎恨,变成了对风见悠的厌恶,以及对生活无能为力的迷茫。
精致的小脸更加显得冷漠。
以女仆姿态放在小腹前,交错的双手略微用力掐了掐,让自己清醒过来。
玉藻遥挺直身体,恢复成了标准的女仆姿态,迈出了优雅的步伐。
自己走进去,而不是被什么链子牵住脖子之类的羞耻方式,这已经是少女最后的骄傲了。
风见悠看着少女走过,平淡的脸上升起一丝微妙。
关上门,他开口说道:“把衣服换了。”
玉藻遥身体抖了一下,努力维持着优雅,只不过眼眶已经泛红。
“风见...先生,能不能让我先去洗个澡,”她语气里已经带着一丝哀求:“我身上还有汗味。”
“也好,因为照顾不周,让客人带着伤,总归是我的问题。”
风见悠轻声道歉。
听到他带着歉意的语气,玉藻遥呆了一下,感到不对。
听到身后脚步有明显的变化,风见悠拉开客厅的门。
“喵?”“喵!”
巧克力和香草见到有陌生人,立刻跑到挂在墙上的猫爬架,居高临下的看着玉藻遥。
这是猫?
少女抬起头,看着一脸警惕,拥有着宝石般双眼的猫,感觉到了天堂。
光亮的客厅没有锁链,没有架子,没有那些她从本子上看到的奇怪用具。
随地可见的逗猫棒,遍布整个客厅的猫爬架,以及靠在墙边,一个巨大的运动滚轮。
这里不是想象中的调教地狱,而是猫的天堂。
“巧克力的是西伯利亚森林猫,香草则是布偶猫,属于比较活泼好动的品种。如果不把窗户封住,两只猫很大可能会跳出去,在东京流窜。”
风见悠拿着手机,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我刚给一家成衣店打了电话,她们会送一套女士衣服上门。现在,玉藻小姐你就先去洗个澡吧。”
玉藻遥晶莹的嘴唇一张一合,像一只正在吐泡泡的鱼。
她意识到,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从地狱到天堂,这种大起大落让她忍不住想要骂人,但是近卫家的家教有让她说不出口。
“不想说就闭嘴,憋着。”
玉藻遥立刻合上嘴巴,瞪着一脸平淡的风见悠。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说?
“首先,是你没有遵守规矩,擅自闯到我家里,对我造成了麻烦。”
风见悠对着墙上招了招手,两只猫跳下架子,快速跑到沙发上,在他左手边趴了下来。
“而且,我只不过是披着一张帅气的皮,抖S,内心充斥着变态举动的涩情狂罢了。”
左手抚摸着柔顺的猫毛,右手翻开书,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少女那点小心思,早就看出来了。
风见悠可不是什么圣人活神仙,不信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类的鬼话。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没有十年不晚,只有仇不隔夜。
玉藻遥红着脸,鞠了个躬,缓缓退出客厅。
这个男人,就是恶趣味!
洗完澡,换上了三宅一生春季连衣裙的少女,重新回到客厅。
“嗯,穿着很好看。”
风见悠抬头,看了一眼少女红润的脸蛋。
将夹在猫身上的书收起,他拍了拍趴在大腿上的香草,将猫赶回了猫窝。
临走时的白猫回头,哀怨的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说主子喜新厌旧。
“好了,过来吧。鉴于你的无礼,没有客人的待遇。厨房里有水,冰箱里麦茶和冻饮。想喝酒的话酒窖里也有,自己去拿。”
“当然,我不建议初次光临的女孩子,在我家里喝酒。毕竟醉了的话,还是很麻烦的。”
玉藻遥没有理这个,在她心里形象已经变为“恶劣”男人的话。
她跑到厨房,给自己接了一杯麦茶,一饮而尽。
清凉的麦茶进入口腔,冲刷掉了少女的疲惫,也平复了洗完澡后躁动的心静。
在院子里跑了那么久,又在屋子里经历人生的大起大落,确实很渴。
回到客厅,玉藻遥看着茶几上的酒杯,蹲下身子,以标准的酒侍女姿势给他倒满酒碟。
风见悠看了她一眼,没有客气,端起碟子喝了起来。
“金发是天生的吗?”
玉藻遥有些措不及防。
“啊?嗯,是的。家父是京都人,家母是英国人。”
“京都的玉藻家啊,越听越像是故人了。”
风见悠端起幕府时代的酒碟,对着灯光。
精心烧制的瓷器温润如玉。光线照射下,呈现出透明的色泽。
玉藻遥恭敬的站在一旁,欣赏着眯起眼睛,陷入追忆过往的风见悠。
虽然人很恶劣,但是真的很帅。
少女想到。
“好了,坐吧。说说以来的目的。”他放下酒碟,摆出了倾听的姿态。
玉藻遥微微鞠躬,姿势优雅规矩,远远的坐在了另一张沙发上。
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她低头开口:“近卫家主派我来服侍您。”
短短的一句话里已经包含了许多信息。
风见悠了然。
“这个老头,明明说着看不起我这种装神弄鬼的话,又派人上门试图拉拢,真的是一手好算盘。”
摸着下巴想了想,他问道:“如果我让你回去,近卫健一这个老东西,应该会继续有别的行动吧?”
“以家主的性格来说,是的。”少女弯了弯身体示意。
天上平白无故掉馅饼这种事,风见悠是不信的。
以他的特殊性,必然是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
前脚想找人来家里做料理打扫家务,后脚就有优雅的金发大家族女仆上门,哪有这么好的事?
多半是近卫健一察觉到,他对玉藻遥有意思,又调查了出他是一个人居住的事实。
这种事,不论接受与不接受,都是无穷的麻烦。
如果拒绝,近卫健一指不定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如果接受,那就是乱了原则。阴阳师和大家族扯上因果,如果做出对家族有利,却伤天害理的事情,他的功德值估计要掉光。
虽然功德值目前无用,但风见悠可不想把自己弄得天理难容,浑身散发着不详。
啧,这种大家族的门道是真的麻烦。
思考了一下,他看向少女:“如果我让你留下,你愿意吗?”
玉藻遥没有回话。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直接答应就是委婉的拒绝。
思索着应对方法的时候,风见悠手机震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