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街道上霓虹灯光闪烁。
相良带着她一路前行,穿过了人潮最为热闹的露天公园,还走过了几条石子阶梯,周边的绿植树木逐渐由稀少变得茂盛,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蝉鸣蛙叫。
……但与这大自然气息越发浓厚呈反比的,是人类的痕迹愈发稀少,到最后,行走在石子路上的就仅剩她和相良两个孤男寡女。
早纪:……?
四周灯光昏暗,绿影婆娑,偶有夜风吹过,不仅树叶飒飒作响连带着虫叫声都变得更加清晰了。
早纪后知后觉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起来。
她歪头往旁边看去,受身高和光线的影响,她只能看清楚对方一截下巴和挂在唇边满是痞气的笑。
陌生的环境和不合时宜的时间让早纪心里有些发憷,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的变慢了起来。
她轻声询问,卷翘浓密的羽睫轻轻颤抖,“我们到底要去哪啊?”
像是没有注意到她话语中的不信任,相良拥着她继续往前,漫不经心地回应她的话,“马上就到了。”
模棱两可带着敷衍的回答早纪心下更忐忑了。
不好的想法随着眼前唰唰作响的树木在心中发酵,她不着痕迹地摸了摸揣制服裙口袋里的辣椒粉,心想着要是这人真的把她拐骗到这里来想干不好的事,那她就把这辣椒粉撒他脸上并给他一顿揍。
虽然她觉得相良可能不是这样的人,但此时此刻他把她往偏僻的树林小道里带的行为实在是太可疑了,可疑到她不怀疑他都不行。
“到了。”
就在早纪暗自握住了辣椒瓶之时,相良忽地发声。
狭窄的石子路在一个拐弯过后变得宽敞起来,周围的树木也更加葱茏,本就昏暗的光线被这些繁茂的枝叶阻隔,变得更加昏暗了,早纪眼前朦朦胧胧的除了一片漆黑还是一片漆黑。
早纪:“?”
“呃……这是哪里?”早纪沉默了一会,艰难地发问。
“…………。”
相良眼前发黑,不敢置信居然临时掉了链子出了事故,他低咳一声,故作不在意的应付道:“你在这等着,马上就好。”
随着他的话说完,扣在她肩上的手松开,暖了她一路的热源从她身边抽离,略带寒意的夜风乘虚而入,吹的她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
漆黑的环境让她看不清四周,也不知道相良松开她后跑到哪里去了,她努力睁大着眼睛四处张望,想以此来看清对方的身影,可惜眼除了听见了几声对方压低声音的咒骂声以外,前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相良?”
她的呼喊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反而是头顶的树枝像似再回应她似的开始发出绵密的沙沙声。
突如其来的寂静让早纪有些不安,环着手臂在原地踱步了两下她又喊了两声,依旧没有回应,树叶之间摩擦的声音更大了。
她试图往前走了两步,脚底触感的湿润让她有些愕然,试探性地跺了下脚,清脆的水声刚响起时,漆黑的视野中忽地亮起一点晶莹的幽光。
早纪的眼睛缓缓睁大。
像是开启了奇异的机关,莹亮的光从地上、从树梢间凭空出现,它们四下飞舞着最终汇聚在一起,像是天上落下的点点星河。
黑暗逐渐被明亮的光芒所替代,一上一下飞舞地幽光照亮了这片被高大树木圈绕起来的空间,早纪这才看清,除了数不胜数的绿树以外,她的前方还有一片圆形的湖。
数不胜数的萤火虫在这里起舞,柔和的幽光肆无忌惮的挥洒在湖面上,光泽落在水面波光粼粼如同撒上光辉一样闪闪发光。
这是一副美的让她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画卷,而绘制出这幅画卷的人却站在湖边另一侧的树边,堪称有些狼狈的伸手摘取着落在他头顶的树叶。
早纪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
她绕过泥泞的湖边朝着相良走了过去,在他身边站定。
“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惊喜吗?”
少女清甜的嗓音在相良耳边响起,略带笑意的声音让他有些懊恼,心中暗骂了一顿那群做事不利索的家伙,面上仍旧波澜不惊。
沿途而来的路上躺着不少无盖的罐子,就连他脚边也落着几个同款的罐子,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相良不着痕迹地往罐子旁站了站,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它们。
他冷静地说:“怎么样,好看吧?”
盯着他发梢上残存着漏下的树叶,早纪弯唇一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