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饭这种事早纪也不是没做过,但那都是在哥哥生病期间确认无法生活自理的情况下,像现在这样喂着一个神志清醒且能吃的男性,这倒是第一次,不过倒也没什么差别。
挂在墙上的壁灯灯光柔熙,温暖的光芒为她脸上笼上了一层淡薄的金纱,朦胧不清,倒有种雾里看花的别样美感。
早纪夹起一粒汁水丰沛的鸡肉,抬手就递到了相良的嘴边,她似乎没有为这种明显亲密的行为而感到羞怯,反而还相当郑重地说:“张嘴。”
相良不太明白这郑重从何而来,但套路已经成功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他当然不会多事去探究,从善如流的张嘴将鸡肉咬进嘴里。
就是觉得有些莫名的微妙。
等他接二连三的享受了一把来自新晋女朋友的投喂过后,她的表情依旧如初,不仅郑重还带着认真,这罕见的神色让他觉得微妙感更重了。
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的表情,确定了没有任何一点与羞涩沾边的神色。这让相良有些不高兴之余心下难免有些挫败,吞咽下口中的鱼肉后他故作不经意地随口一问:“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是的,她的动作不仅娴熟,还懂得荤素搭配,夹了肉后必定会接上两次蔬菜,尤其是她还没有分毫害羞的表现,一套动作下来自然的让相良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他心下猜测是不是因为做的多了,所以才会这么娴熟,有这样的想法在心中翻腾,说出来的话难免带上点酸意。
“因为以前哥哥生病了就是我照顾他的呀,照顾多了当然会很熟练了。”早纪不知道他心里那些小九九,听到他闻了也就答了,回答完后还芍起一汤匙鱼汤递到了他嘴边,“来张嘴喝汤呀。”
一口鲜香的汤入喉,不仅没让相良觉得快乐,反而让他脸上的愉悦逐渐消失。
“他没手吗,为什么要你喂。”
相良不爽地抨击,全然忘了他口中怼的人是他交好的好友。
早纪:?
早纪神色奇怪地盯着他,“那你现在这样也是没手吗?”
“……?”
相良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能一样吗,我们这叫情趣。”
“我和哥哥还是兄妹爱的羁绊呢。”
“智司都那么大一个人了,哪还需要你这么关心。”
相良以理据争,甚至还十分心机的向她灌输歪理,“要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应该和他拉开距离。”
智司那家伙跟装了搜寻妹妹的雷达似的,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总是有他,这种不合时宜的现身次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多的让相良不得不见色忘友果断插他两刀。
他的歪理邪说并没有引起早纪的共鸣,反而让她有些不快地拧眉。
“你瞎说什么呢,那是我哥哥,我为什么要和他拉开距离?”
她的不高兴忽地让相良想到了他一直以来忽略的一件事,她对他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大抵是因为相识起源于一场乌龙,而他又一直恶劣的捉弄她,所以她对他的态度不是很好。
相良对她的喜爱他自己定义为鬼迷心窍,人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儿有怦然心动的感觉,他自然是要去追逐想要拥有。
那么她是喜欢他什么呢?
“喜欢你什么啊?”
少女软绵的声音让相良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刚才恍惚间把疑问问了出来。
比起他的疑问,早纪自己也觉得蛮奇怪的。
相良的名声不好,全千叶的不良都知道他卑鄙无耻,是个没血没泪冷血的人,他本身性情乖戾也不是个低调的人,对那些漫天传颂的话从来没有过想要要澄清的意愿,反而还有过遗憾怎么没把他传的更狠一些。
他打人没有规章守法,专挑人体最脆弱疼痛的地方下手,也最爱从背后阴别人,底下的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他像条潜伏在阴影下的毒蛇。
总而言之他的风评相当之烂,烂到让相良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喜欢呢。
联想到先前少女对他的态度,他合理猜测对方是不是因为抱着耍弄他的心思,所以才会松口的那么轻易。
这样的念头一升起,就怎么也遏制不住,淡色的眼瞳中渐渐覆盖上了层深邃的阴郁。
“我也不知道啊。”
她轻声低语,柔和的光落在她卷翘的眼睫上,在眼睑下方投射出一块儿不深不浅的阴影,“但就是喜欢了。”
“或许是喜欢相良君帅气的脸,喜欢你殴打变态的可靠,亦或者是你费尽心思捉了那么多萤火虫给的惊喜。”
早纪抿着嘴角,白皙的面颊在她一字一句中逐渐晕上动人的红。
相良眉眼间的阴鸷逐渐褪去,在她几近告白的话语中,胸腔之下的心脏开始疯狂的跃动起来,脑内像是有烟花绽放,巨大的冲击让他大脑一片混沌,从来不知羞怯为何物的他破天荒的悄悄红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