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瞧她小人得志的模样便来气，今日弄这样大的阵仗，张嬷嬷若是毫发无伤全身而退，以后岂不是更猖狂。

只是不待她开口，连淮按住她的手，警告她不许说话。

“阿淮，不许欺负人。”老夫人轻斥一声，问素素：“你可是觉得我处理的不对？”

素素甩开连淮的手，笑着说：“不不不。像张嬷嬷这种忠心护主的下人，应该宽容待之，只不过，我觉得老夫人对张嬷嬷还应该再宽厚些。”

听到这儿，国公爷冷哼，“再宽厚，这刁奴还不得上天去。”他把茶杯重重一搁，震得“噼里啪啦”响。

老夫人：“不理他，你接着说。”

素素知道国公爷不是冲她，接着道：“张嬷嬷年纪大了，该享一享清福，享一享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了。”

张嬷嬷不可思议地看着素素：“二夫人，你要赶我出去！”她先前竖着耳朵听，当她真要厚赏她，原来变着花样赶她出府。

素素说：“怎么是赶张嬷嬷走呢，你犯了这样大的错，老夫人都没要你的命，还允你脱籍回家安享晚年，这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啊。”

“对对对，管家你着人送张嬷嬷回去安顿好。”国公爷乐得直拍大腿，王氏不愧是王阁老那老狐狸的亲孙女，这主意好极了。

张嬷嬷见管家真的叫了两个人来，急了。国公府里好吃好穿供着，一堆人上赶着孝敬她，她比后院那些个姨娘还要威风，她不走！

“老夫人，奴婢想伺候您一辈子，您别赶奴婢走，奴婢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事了。”张嬷嬷跪在老夫人脚下哭求。

老夫人只是拍拍她肩膀，“哭什么，回家团聚是好事。”

有这句话，国公爷立马命人将这祸害丢出去，还不忘让人把她嘴捂上，免得她胡乱嚷嚷。

…

正午，终于敬完茶。出了正院的门，素素舒口气。

旁边的宋氏也舒心一笑，“弟妹，有空来东院玩耍。”

“好，大嫂不嫌弃我闹腾就好。”

一路向东，一路往西。

李嬷嬷和伊人走在素素后面，也止不住高兴，送走张嬷嬷那个祸害，七月的大太阳都变得可爱了。只有连淮黑着一张脸，生人勿近。

素素不搭理他，气就气吧，该。

明知张嬷嬷偷了他的砚台也不闻不问，纵着容着，把那刁奴养的胆子越来越大。

连淮问：“为何引导我去怀疑张嬷嬷是下/毒之人？”

素素就知道他要问，从正院那会儿就一直盯着她，她还能飞了不成。抬起一只手放在脑门上挡住刺眼的光，道：“我要不那么说，你肯查她吗？”

“你竟然如此理直气壮，你可知你是在冤枉好人！”连淮早知她心机深，却没成想，连他都没能看破。

“连淮，你听好了，在我这儿，张嬷嬷决计谈不上是什么好人。若非你纵容着，我也不必大费周章。还有，你扪心自问，为何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你愿意相信我的那些推断。”

不用他回答，素素替他说：“无非是在你心中，你也认为张嬷嬷不是个好人，所以你更偏向于那些对她不利的猜测。而你现在之所以恼火，不是因为张嬷嬷，而是因为你被我算计到了。”

素素笑了一下，一边走一边道：“在此之前，你未曾将我放在眼里。你以为我不过是个有些小算计，眼里只有情情爱爱的小女子，只要将我困在小小的院子里，我就再不能翻出浪花来，是不是？”

一步一步击中连淮内心深处的小心思，见他陷入沉默，素素提起裙角往西院跑，她才不会陪他在太阳下傻站着。

“等等。”连淮叫住她，“为何笃定张嬷嬷是在兴隆典当行出手赃物？”

这个啊。

素素眨了眨眼睛，“因为我知道兴隆的掌柜是阿煦哥哥的人啊。我阿煦哥哥那般厉害，他一出手肯定什么都能查到。他可不像你，对付个下人还要畏头畏尾。”

连淮咬牙，挤出一句警告：“王氏，望你自重。”

“娶我前，你就该知道我不是个自重的人啊。怎么，你以为你家这个小院子里有仙气？我进来吸两口，便能清心寡欲了。”

眼见着连淮被气得眼睛冒火，素素开心地笑了。摊开手问他要玉佩，“差点忘了，快还我。”

连淮抿了抿唇：“玉佩，还给三殿下了。”

“我的东西借给你办事，你倒是大方，说给人就给人了。”素素气得踹他一脚。

“王氏，你——”

“打你都是轻的，限你三日之内给我要回来，如若不然，我亲自去找阿煦哥哥要，到时，可就不是‘自重’的事儿了。”

真会惹事，好心情全给他折腾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