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切了一声,这个柳小姐一看就不是什么本分人,这一家人放着这么好的儿媳妇不珍惜,倒是把一个惹事精当成个宝,不禁有些替自己主子叫屈:“原来得到大夫人的感激这么容易,那您为什么还要帮着姑爷说话,您也表现的刻意点得了。”
“傻丫头,可这并不是为人父母的初衷啊,除了生儿育女之外,他们要的是一个能把他们儿子棱角磨平,温柔贤惠的女子。我说的话虽然与他们的猜测截然相反,可是这样的答案公公会欣慰,婆婆也会满意,这才是儿媳妇的用处啊。”
小红撇撇嘴,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要是您,我就看着他被罚,谁让他整日里对您冷冰冰的!”
陶妧爽快道: “行,那下次看着他受罚。”
主仆俩会心一笑,虽说是不可能的事,但想想也挺解气的!
……
烛光剪影,窗外风声淅淅。
谢桓回到书房耳边瞬间安静了下来,心中的烦躁感却一时挥之不去,习惯性的捡些手头的事情,翻阅着桌面上的文书,想让自己从忙碌中静下心来。
谢桓刚随手翻了两页,突然门被从外面推开,来人正是谢梁氏外甥女柳香凝。她今天梳的是垂挂髻,发丝松散,神情忧虑,想是急匆匆的从后面追过来的,但是此时谢桓刚被谢承渊不分青红皂白咆哮了一通,只想一个人静静,不想说话。
于是,谢桓视线又放到了文书上。
烛光幽静,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越发显得沉稳内敛,气宇非凡。
柳香凝见他一个人坐在里面敛眉不语,不由呼吸一紧,顿时眼神心疼的仿佛在看自己失踪多年的亲儿子一般,打起十二分关心道:“表哥,其实姨夫是关心你的仕途,并不是真的想责备你,你不要往心里去。”
柳香凝对官场上的事也不懂,只是见谢桓脸上依旧淡淡的,并没有什么触动,当即换了个关心方式道:“哦,对了,你想吃点什么吗,我去给你做。”
“不用了,天气冷,你早点回去安寝吧。”
谢桓父子最近很少晚上起争执,而且谢梁氏也难得给她和谢桓良宵独处机会,骤然听到谢桓让她离开,柳香凝心里扑通一声,自然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她踌躇了片刻,盯着他手中的文书道:“你还是吃点吧,明天你可能就被锁在这书房里面壁了,至少在你上任之前,没个十天半月应该出不来。”
话音刚落,谢桓手头的动作微顿,抬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柳香凝才勉为其难的颤着声音磕磕巴巴解释道:“表嫂不是下午来过吗,然后姨夫就问你有没有看书,表嫂还以为你和我在里面……干些别的,就……就在姨夫面前说了几句,其实没有说什么太难听的,就是……姨夫的脾气你知道,然后就生气了。表哥,你也别怪表嫂,你总是不见她……又总是和我单独在一起……时间长了,换做谁都……都难免误会。”
说完,柳香凝便红了脸,既暗示了陶妧挑拨离间,也委婉表达了自己目前在众人眼里有些尴尬,关系是时候该进一步了。
只是谢桓一直不说话,柳香凝一时也猜不出他此时的情绪,也不知道刚才的话他听进去没有,只当他在为谢承渊责备他的事生气,便试着揣摩他的心思,“表哥,听姨夫说,吏部司好像很有前程,不过姨母说大理寺官衔比吏部司大,你选了大理寺应该比吏部更有仕途吧?”
话音刚落,谢桓眸光一凛,刚才被谢承渊咆哮时的烦躁感再次涌上心头。
其实拟定分封圣旨时,昭德帝曾私下问过他,有没有属意的官职,当时谢桓也对此作出了深思熟虑。先皇是废长子而立嫡子为太子,此时朝内大部分都是宁王党羽,先皇在位期间,支持太子的大臣先后入狱,还有一些旧日里的冤案需要平反,此刻朝堂内忧外患,还不是分封的时候,而是要将朝堂上的不正之风铲除干净。
昭德帝也建议过他,若是进了督察院,远比大理寺好听许多,可放眼望去,整个朝堂,谁人不知他在昭德帝太子时期便被视为知己,若真进了督察院,显然意味着公然与宁王党羽为敌,所以才选了一个不起眼但又有实权的大理寺少卿,手握朝廷所有案件,或许能从当初的冤狱里寻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与昭德帝相识多年,昭德帝岂不知他的才学如何?现在恒王党羽正等着抓他把柄,谢承渊却以为他不会来事,第一个买通关系把他往吏部送,幸好这事被及时被昭德帝发现,故意提前透漏了封官旨意,否则又落了一个买官的事实。
“他眼里只有二品官,根本就不懂!”
从小到大,不管他做的有多好,只要不在谢承渊筹谋之内,他永远不会相信他。
柳香凝发现谢桓脸色比她刚进来时更差了,赶紧附和道:“是,我知道,我相信表哥永远是对的!”
俩人四目相视,柳香凝眼神就更坚定了,这才从谢桓脸上看到了几分笑意,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柳香凝是大夫人谢梁氏亲妹妹柳梁氏的女儿,自母亲离世后,父亲很快便娶了续弦,她从九岁那年被接过来,就一直养在大夫人身边,与谢桓也算是青梅竹马。
谢桓喜欢安静,俩人一直很少说话,直到有一次,她看到徐尉在湖边推他落水,等到谢承渊带着众人赶到后,结果徐尉反指是谢桓贪玩才落的水,险些把自己也拽进去,这才喊了人。当时谢承渊因为虚惊过度而恼羞成怒,大夫人也不分青红皂白先维护了谢桓一通,导致谢桓即便是冤枉的也有口难辩,因此谢桓在满腔委屈下被谢承渊又责骂了一顿。
那个时候,只有她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