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想她了,我本也不在意这些,既去了的情分也不必留恋。”溪音用绢帕擦拭了下嘴角的口脂,笑着拿起茶抿了一口。 “你还是老样子,不喜欢脂粉。”阿瑜说道。 “许是天生丽质吧。” “看你得意的小样子,知道了。” 两个小姐妹一起说笑玩闹着,谁能想到曾经不苟言笑的阿瑜进了宫倒是比从前活泼了些,或许也是苦中作乐吧。 “阿瑜,你为何总是如此淡然,倒是不得不让我有些佩服。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就图个清净逍遥,自来了这,方才明白真正内心的宁静是不受外物影响的,我觉得你就能做到。” 阿瑜思考了一会,“许是我天性如此,众人皆道我冷心冷情,但我并不苟同,这世间虚情假意我看得太多,便不愿再与他们一样了。” 溪音看着她认真的脸庞,忽然调皮地亲了她一下,弄的阿瑜倒是脸红了,一把推开溪音,嗔怪道,“你轻薄我!” “小娘子冷若冰霜的外表下是跳动的火苗,我倒是看看何时能燃起来。” 阿瑜气地捶了一下溪音,转身向外走,“胡说八道,下次见到阁主我定参你一本。” 结果这一幕又被有心之人瞧见了,清云宫出了奸细。 这次的传言更离谱,倒是让溪音无从解释,说她与阿瑜有染。 钟良得知此传闻都差点气吐血,真是捕风捉影到了丧气病狂的地步。 子末正在作画的手抖了三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佶听了直摇头,皇后紧锁眉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月茗听闻后一口茶喷在了乔贵妃的衣裙上,被罚在翠化宫磨磨。 此时,溪音被召见面圣,还有一同来的气鼓鼓的阿瑜。 “你们二人,解释解释吧。”皇后娘娘无奈地开口,看着眼下跪着的两个美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溪音低头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冲阿瑜挤眉弄眼。 阿瑜也同样回看着溪音,彷佛在说,“你看我有什么用,怎么解释我哪知道。” 皇后简直难以启齿,磕磕巴巴地问,“瑾美人,你说吧,你为何行此举?” 溪音还在垂死挣扎,“何,何举?” 皇后端茶喝了口,瞧了瞧一旁的官家,也全无开口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问道,“你说何举,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吗?” 阿瑜见官家神色不对,赶紧抢话说道,“我,我让瑾美人那么做的。因为,那个,我们在讨论,额,如何侍奉官家” 溪音心里想道,天呢,这么无耻离谱的理由你都编的出来。 皇后听得都脸红了,这后宫娘子真是一届比一届难带了。 “既如此,那官家你看” 赵佶见她二人确实亲密,问道,“你二人莫不是真有此意?虽然朕不曾见到,但既都是朕的女人,想必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全场惊呆。 溪音慌乱跪着向前了几步,连忙摆手,“不曾,不曾,误会,是臣妾举止冒失了,臣妾回去自己禁足自罚。陛下不召见,瑾儿再不走出清云宫大门。” 赵佶笑容里多了几分邪魅,彷佛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趣事,“无妨,不必禁足。姐妹情深,理所应当。” 此时赵佶满心里想的是若自己是一富贵人家公子,娶上一对姐妹,享齐人之福。更何况这二人容貌与飞燕合德想比也不遑多让,自己也不亏,倒是多了几分刺激。 皇后是个温良贤德的,全然没想到官家存的这个心思,还以为是他疼惜美人,不忍苛责。 溪音和阿瑜出来后,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在是有惊无险,只是最近这宫里的明刀暗箭也忒多了些,搞的应接不暇。 溪音疑惑道,“都是因我而起,我这清云宫出了奸细。除了幽若,全都查上一遍才好。” 阿瑜道,“你是该查查了,处处犯懒,可怎么好。” “我都自请禁足了,近日许能消停些。这奸细总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还是得身正才好。” 阿瑜更无语了,看着她,“你身正吗?” 溪音想到自己私会宫中画师,还醉酒,不敢出声,丧眉耷耳的。她若是敢说自己身正,这满宫的墙都是歪的。 “我都要禁足了,你托钟良带个信,问问子末在忙些什么,我瞧他之前心事重重,而起总感觉他在筹谋什么事,我有几分担心。” “晓得了,劳烦你书信一封,我同钟大人替你二人做个信使。” “如此,多谢我的好姐姐了。”溪音行了常礼,笑吟吟地说道。 子末收到信后,展开后,逐渐笑颜蔓延开来。 “子末兄,见字如面。我一切都好,你不必惦念。近日我自请了禁足,想避开些宫中闲杂事。你放心,我定然会想办法离开这里,来日可期。望你切记保重自身,勿让我挂怀才是。” 子末看着这娟秀的小字,想着她握笔书写的小模样,每次她的信都不加修饰,但总是读得让人欣喜,就仿佛那活泼的小人就在面前唠叨一样。 他看着窗外念着,“从来日方长到了如今的来日可期,我都要被你骗过了,感觉这好日子指日可待了。也许呢,是吧,阿音,郊外的明月楼我已经重新修缮了一番,来日,我们一起去,你弹琴,我为你作画,可好?” 想到这,他满心的爱意从眼神中流露出来,原来爱一个人,就是心心念念,会比常人更爱做梦。若时间能停留在初见那时该多好,他会说什么呢,“某王希孟,听闻小娘子琴音不俗,有意结交,不知小娘子可愿?” 她会如何作答呢,或许是这样吧,“既如此,你教我作画,我为你弹琴,如此你也不吃亏。” “成交。” 明月楼内琴音袅袅,他静静看着她弹着琴,执笔画出她清丽的面容,淡然的神态,再煮上一壶好茶,听水烧开的咕噜咕噜声,此时月上枝头,整个世界都那么平和。静室下的他们就这么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时不时交换个眼神,若能如此,千万个岁月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