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来,包括舒明义在内,大家都明白今日这些人气势汹汹地来是为了哪般。
敢情是知道她请了人去挖了山脚那块田,就是不知道今日他们来是想要回田呢?还是想要其它的呢?
舒抚也不急着走了,她也想趁着舒明义这个村长在,把地契的事解决了,于是,她把目光投向已经站到她斜前方的舒明义身上。
舒明义没让她失望,皱着眉问舒老太:“那田不是大贵叔的吗?小抚是他闺女,这田自然随她怎么整。先前把地契给你们的时候,你们可是说了,只是暂时保管,等大贵叔闺女回来就还给人家的,怎么?你们现在是要耍赖?再有就是,我向来帮理不帮亲,今日要是小抚的不对,我自然也是要批评她的。”
舒老三撇着嘴接话:“我们说的是舒玉,可不是这半路冒出来的舒抚。”
找到合适的理由,舒老太底气足了些,挺着胸脯说:“就是,老大的闺女我们只认舒玉那死丫头,谁知道她是从哪冒出来的?眼下这个世道什么样的人没有呐。”
说话的时候,舒老太还很配合地斜着眼睛轻蔑地看了眼舒抚。
这意思不就是说她是骗子?
那样的话,她也太没出息了吧?要做骗子干嘛不骗个家财万贯、不愁吃穿的大户人家,反而盯上他们这样三餐都未必能吃饱的奇葩人家?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舒抚在心底猛摇头。
舒明义往前走了一步,脸上已经带着愠怒,语气平稳,说出的话却让舒家人软了腿:“这么说,你们是觉得我和几位族老都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还是说,你们觉得官府造假,不相信官府的文书?要真是这样,我倒要去问问清楚。”
这帽子盖得大,在他们这种宗族成村的小村子,族老们的权威不是一般人敢挑衅的,更不要说有实权的官府了,得罪了他们,轻点受一番皮肉之苦,严重的可能连小命都能丢了。
舒老太几人顿时哑口无言,然而却又不甘心,尤其是一直站在舒老太身后的钱氏。
当初舒大贵两口子相继去了,就是她和舒老三撺掇舒老太去要他们的地契的,因为杨家坝的舒氏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他们村的舒氏后人,只要没成家,无论男女都有权利继承父辈的家财。
舒氏能在这里起家,到今日发展成这样一个几百人的村落,多亏了舒氏祖上有一位大能耐的祖婆婆,据说当初他们这一支的祖先是逃荒逃到这里的,这位祖婆婆见多识广,逃荒路上为大家找水源,辨别能吃的树皮野草,教大家把心拧成一股不让别的逃荒者欺负,大家才能苟着命到这里,后面更是带着大家开荒搭房,抵御野兽和土匪,让舒氏在这里站稳脚跟。
大家都很敬佩她,连村子都以她的姓来命名,取名为杨家坝。
舒氏也有了一些跟别的宗族不同的规定,包括只要不与当朝律例相悖,就可以立女户和女子也可继承父亲的家财这两条。
舒大贵成家没多久就从老宅搬了出来,自成一户,他们两口子去了,舒玉是有权决定他们留下的家财的,包括他们名下的十几亩田地。
十几亩田地一年能收不少粮食,就是卖出去也值一百多两白银。
不说爱财的钱氏,就是老舒家其他人也没不动心的,尤其是舒老太。
舒大贵可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他的东西合该就是她的,凭什么便宜了舒玉那个赔钱货。
所以钱氏只提了那么一嘴,舒老太就连哄带骗地让舒玉答应在族老面前说,她之后回老舒家住,爹娘留下的田地也给爷奶他们种,只要把她吃的匀出来就行。
才十岁的小姑娘被爹娘养得过于单纯,没想到人心隔肚皮,更何况是黑了的心呢。
拿到田地后,钱氏就以自己先提的建议为由,威逼利诱地从舒老太手里拿到三亩田的地契。
没多久她就把田悄悄卖了,所以那日听到舒抚说要要回舒大贵的田地时,她有些慌了。
当初卖地的银子早就花光了,地契就更不要说了,早就给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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