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艮帝眼睛都不抬的问。
珊玉刚想点头,忽的想起艮帝连眼睛都合上了,压根看不见她的动作,便直接开口。
“走了。可奴瞧着他们的想法是一定要与四殿下联姻了。”
“想得倒挺美的。”艮帝冷哼一声,直直的坐了起来,流转的眉目中透着显而易见的薄怒,“他们也不想想自己有那个资格娶朕的未眠吗?”
“不过是一个皇子,庸庸碌碌,无能之极。且不说前面还有个兑国皇太子对朕的未眠虎视眈眈,就谈近的,户部尚书家的小五可还等着未眠呢!”艮帝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坤国皇子的不屑,提起他们时的语气非常之差,“远嫁他坤国,未眠能得到什么?什么都得不到,还平白没了自由和兵权,如那困在笼中不得飞的金丝雀一般。
这怎么看,朕的未眠都是血亏啊。”
艮帝对姜醒的感情确实不一般,一口一个朕的未眠,半分不遮掩她对姜醒的偏爱。
“这,陛下,倘若四殿下真的远嫁去了坤国,其实处境也未必就如您想的这般差。”珊玉想了想,站在中间的立场上,算是给坤国辩解了几句。
“处境不差,难道还好吗?”艮帝气的柳眉倒立,“坤国那是什么地方,整个就是一四不像!男权不男权,女权不女权的,男女皆可坐皇位,皆有继承权,倒是不辜负他们所崇敬的龟不龟蛇不蛇的玄武。”
“陛下!”珊玉感觉自己要被艮帝的心大气到,“当心隔墙有耳。”
“隔什么墙?朕要是在自己的皇宫里都不敢说真话,朕当这皇帝还有什么意思,朕又不是个傀儡。不就是综合实力紧随乾兑的第三嘛,真当朕怕了他不成?”艮帝越想越气,越说越气,最后本想喝口水压压气,结果却气得险些摔了杯盏。
“什么东西?不就是是个使臣嘛,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要是来的是他坤国的百官之首,正统的皇室宗亲,朕还给点面子。现在?你看看这都什么人,连个正二品的都没有的杂牌官员,也好意思派来出使我国?坤帝哪里来的脸?”
艮帝一句接一句的骂着,发泄着,珊玉自知无法制止住艮帝了,也就由着她去,总归能等到她发泄够的时候。
虽然艮帝说的一大长串,有理没理的都占一半,比如男女皆可坐皇位,皆有继承权这点,不就是男女地位平等的象征吗?
而正二品都没有的杂牌官员这一说法,也不甚严谨,坤国这次派来出使的官员毕竟也算是个皇亲国戚,皇后的父亲,国丈的身份也算是有面儿。
毕竟坤国是想为正统嫡出的皇子坤允其求娶姜醒。
等到艮帝终于没话讲了的时候,珊玉也算是得了空闲发表她的中立看法。
“其实陛下明明想到过,四殿下不可能永远留在艮国的。既然如此,您其实可以就此放手,让坤国成为四殿下下一个征服的地方。四殿下的实力,您是知道的。她能拿下艮北,必然也可以收服坤国。因为那是四殿下,那是可以征服天地之人的后代。”
“陛下,放手吧。奴知道您不满艮坤联姻,但四殿下十八未嫁,连亲事都不曾定下,已然遭受了天下的诟病,若是这次再拒绝坤国的联姻……您让坤国怎么想,您又让世人如何看待四殿下?”
艮帝知道,珊玉的话说的不无道理。
甚至是姜醒十八未婚之事,她偶尔微服私访时也是能听到几句的。
艮都的百姓对姜醒实在是又爱戴又恐惧。
姜醒驻守艮北边境六年,数次抵御了兑昇的进犯,保证了艮北一方太平,也维护了艮都的安宁。
但同时她的恶名也随之扩散开来,是她的恶名远远高于她的赞美。勿说他国,便是艮国都有父母爷奶是用姜醒的名字令小儿深夜止啼的。
姜醒留在史书上的名声,注定毁誉参半,甚至毁大于誉。
艮帝对此是难以接受的,但姜醒似乎并不在意,毕竟这些事情确实都是出自她的手,这没什么好辩驳的。
沉思许久,艮帝道:“珊玉,你忘了吗?未眠十八未嫁的原因不在于朕,而是未眠自己亲口对朕说要留在艮国,留在姜氏,不会背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