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昨儿与楚大人对饮一番后,对楚大人雄才大略,本王甚是欣赏,今儿便是想专门来旁听大人断案,再来领略楚大人的才思敏捷。”一入座,夜离央便是将来意开门见山地说了个清楚。 “王爷谬赞了,能得王爷赏识,是下官幸运。”楚莫言客气地回道。 “本王昨儿也听刘典史简单道了兰城情况,这些年兰城政治清明,百姓更是安居乐业,无甚疑难案件,便随便挑了个简单案子出来,楚大人便按规矩审理便行,不必在意本王在场”。 “下官遵命。” 楚莫言抬头看了一眼外面,见着天色有些阴沉,大门口挤了密密麻麻一群人,嗡嗡嗡的人声此起彼伏,听来让人莫名烦躁,这案子,她觉得实在不适合公审,这夜离央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来听? 扫了一眼在座,见着刘典史一众规矩地坐在下面,既然人都已到齐,她便很是干脆地一拍桌上的惊堂木,一本正经地大声宣布道:“升堂。” 一 “咚咚咚”的堂鼓立马响起,震人心魄,吵闹的人群立时噤声,整个大堂瞬时安静。 “带嫌疑人陈政。” 两个衙役得令后很快便是将人给提了上来,却是刚提上堂,满室便血腥弥漫,待众人看清那人模样,均是倒抽一口凉气。 “天啊,怎么被打成这样子?人还活着吗?” 一些胆小的妇女第一次见着这般血淋淋的场景,吓得一声惊叫,忍不住捂住了眼。 来人模样,楚莫言也看清楚了,活脱脱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般,那一身衣衫破烂不堪,全被血色浸渍,看不出本色,怎么弄成这样?她自己也有些反应不过来,着实愣住了。 被提上来的人要真要形容,怕只能用“血人”二字形容,不仔细看还好,这一看下去,还真是让人有些不忍直视,浑身是深可见骨的鞭痕,那一身的皮开肉绽,血肉外翻,在旁人看来竟是一处完好的皮肤都不剩了,再瞧着那明显被剜了膝盖,两只小腿似断了一般拖在地上,一路走来,莫不是鲜血淋淋,让人浑身寒战。 这张君华,想不到刑讯的手段这般……第一次真切看到,楚莫言还是有些惊住了,她所想大抵不过沾了盐水的几鞭子,哪想结果会这般血腥,到底是她想当然了。 她前世见多了血腥场面,自然能保持镇定,围观的百姓却是不然,头一次见着这般血淋淋的一个人,着实白了面色。 那人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出气多进气少,闭着眼睛似是昏死过去了。众人忍不住心头一阵唏嘘,饶是大家伙再是对这手脚不干净的人厌弃不喜,也觉得这惩罚有些过了。 楚莫言皱着眉头看着下面那人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这张君华做事她从来只要求结果,不会去看过程,今儿这人这般模样,怕是都不敢随便动他一下,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断气了? “张捕头呢?”楚莫言问着那两个差衙。 “禀大人,小的们并未看到张捕头。” 算了,现在不是怪他的时候。 在一众人低声的指责中,楚莫言调整了心情,手中惊堂木猛地一拍,冷着脸看着门口的围观百姓道:“肃静!不得扰乱公堂秩序!” 众人似今日终是见着这楚莫言的冰冷无情面目了,吓得俱是闭了嘴,生怕惹了这杀神一个不高兴就丢了小命。 一旁请来的三个老人摇摇头,对堂下的小伙子境遇表示可怜,不断叹气道:“真是泯灭人性啊,这都还未审呢,就把人弄成这模样了,心狠手辣啊,人怕都是活不成了啊。” 这伤看着渗人,也不过皮外伤而已,到底没伤根本,要死也没那么容易,既然结果已是这般了,那她便不会去多说那些有的没的了。 楚莫言冷漠地看着堂下那半死不活的人,照例问道:“堂下之人可是陈政?” 堂下的人死人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手指头都未见动一下,更不说回上她一句。 “大胆!本官问你话,你为何不答?” 楚莫言冰冷着面色看着地上的人,面上没有半分同情之色。 一旁的赵老伯不忍心道:“这人都这样了,还怎么审下去啊。” 楚莫言眉头蹙得很深,转头为难地看着夜离央,“王爷您看……” 这尼玛这个要死不活的模样她还咋审? 夜离央冷冷地看了她许久,面色明显有些不豫,冷着脸看着她道:“楚大人难道就打算当着本王面这般收场?公堂未审,你堂堂一县令便敢随意命人用刑?!你当我辉夜国律法是一纸空文不成?” 要早知你夜离央会来这么一遭,她楚莫言早先就审了。 呵,你明知故问,却要拿此做题,我楚莫言能怎么回答? 楚莫言其实就只想知道这人是哪边派过来的,本只打算作私事了结,让张君华想些办法问出些有用的东西,哪想他夜离央突然也要来插上一脚 如今这私事成了公事,简直打她楚莫言一个措手不及。 且那人口口声声说要见她,牵扯到叛国的重罪,事情复杂,说多肯定不可,如今这样…… 说到底,也是她用了私权被人捏拿了把柄,夜离央要揪着此事不放她也无可厚非。 本以为两人已是“冰释前嫌”,这尼玛分明是要整死她的节奏,还有,那张君华到底什么意思?不是让给这人打理一下?好歹披个衣服也不至于这样!此时,楚莫言的心里简直是乌云密布。 对上张君华,她总有忍不住发火的冲动,这人根本就一老油条,戳一下,动一下,戳一下,动一下的,看着急死人!如今还不动了,尽给她掉链子。 却是这事儿根本不在张君华,是他夜离央要以此做文章罢了。 “下官有罪。” 心头只挣扎了片刻,她就释然了,左右这官帽也是无心得来的,他夜离央现下立马摘了都无所谓,不就是在兰城混不下去了么,她去别处混便是。 这一世,不管哪里,都似流浪。 夜离央并未如她所愿马上与她定罪,只冷冷地看着她道:“这之前,本王倒是想知道,不就一小小盗贼,楚大人为何急着与他动用大刑?这眼看着最后一口气都快吊不住了,你让本王怎么不去怀疑,这个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可告人的秘密?呀,这帽子扣大了,夜离央这狗东西是给她下套呢,这事实摆在面前,她能咋辩,就算拿出那人口供,她只能是越抹越黑。 分明怎么说都与她脱不了干系,她很想说,就是不爽想弄死那人而已。 “下官有罪,还请王爷将下官革职查办。” 本只是一时兴起想玩玩这做县令的滋味罢了,楚莫言这几日才逐渐意识到,这一把手不是过家家的角色,能随便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的,她本就身份特殊,若是放任下去,这权力的漩涡,她只会越陷越深,如今为时不晚,她尚能抽身。 如今,她是明白了,不光是刘云飞这一小小的兰城典史,就连张君华这样的人,她也是永远掌控不了的,与其被人耍来耍去,她不如先一步从这游戏退出,离得远远的,再不让他们找到。 楚莫言,其实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她不是很喜欢麻烦,用脑子,很累的。 人群传来一阵骚动,这县太爷怎的就这般干脆地认罪了? 对于楚莫言这般奇怪的反应,众人均是不解。 夜离央却是冷笑一声,蹙眉冷眼瞧着她,她分明是想杀人灭口!却是这种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楚大人没听清楚本王的问话?本王问的是为何人还未审,就成了这副模样?” 楚莫言只面色平静道:“下官不敢狡辩,治下不严加上擅自用刑罪加一等,甘愿受罚?” “甘愿受罚?”夜离央冷笑一声,“甘愿受什么罚?你是要本王也下令让你也变作这般模样?让你也体会一下酷刑的滋味?” 在场之人倒抽一口凉气,再怎么说他楚莫言也是一介书生,如今还是一堂堂县令,要是这般刑罚同等加身,身子骨哪里受的了?不要了她小命才怪。 同等酷刑加身?她能撑过吗? “好。” 无波无澜的回答,让在场之人均是一震,这楚莫言是怎么回事儿?他怎么这般不怕死?还是生无可恋了?这事儿难道还有什么猫腻?她自知罪孽深重? “你……”夜离央也被这样干脆的反应着实弄得有些愣住了,“你倒是不怕死。” 楚莫言只安静解释道:“下官身为朝廷命官,却是枉顾律法,滥用私刑,上愧对朝廷,下愧对兰城百姓。” 夜离央嗤道:“楚大人怎的当初命人用刑时就没这般高的觉悟?” 被张君华不动声色地坑了一把,楚莫言是半分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下官也是凡人,若少了约束,便忍不住想踏出规矩的范畴,去享受一把权力的快感。” “你这意思是,当朝对官员管束不力?你滥用职权有理了?”虽是如此说,夜离央自己也承认,当朝虽是明文规定不可滥用私刑,却是对百姓宗族内部滥用私刑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官员权贵内部更是“蔚然成风”,每年冤死亡魂不计其数。 “下官有罪。”她楚莫言哪里敢有理了? 对于楚莫言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随他怎样的模样,夜离央很是无力加咬牙切齿,“你以为本王真不敢对你怎么样?” “请王爷降罪。” “来人……” “王爷请慢!” 一声焦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转过头去,就见楚成风急匆匆地冲进了公堂。 “请王爷明察,此事不关大人的事”,他“噗咚”一声跪在楚莫言身边,“是小的未报禀大人便私自动用刑罚的,大人她并不知情,您要罚就罚小人一个吧,这事儿与大人无关”。 “大哥,你来做什么?……” 还不待楚莫言说完,楚成风就抢先她一步说道:“请大人恕罪,小的擅自用刑,与大人闯了大祸。” 众人没想到这楚成风会突然冒出来,还抢着要认罪,众人知道这两兄弟感情深厚,却是不知他楚成风是打算把命都丢给这祸害精弟弟不成? 这么个好儿郎,明显是要来替自己那不成器的白眼狼弟弟替罪的,众人哪里忍心,尤其是一旁李家的老儿坐不住了,这楚家好歹祖上与他李家有些渊源的,要他坐视不管哪成? 他急忙站起来,焦急劝道:“我说楚家大娃子啊,你莫要做傻事?你没事儿出来乱瞎搅和啥啊?这可是要命的事儿啊!你就护着这狗崽子,不想想你家里的人啊,你要气死你老爹老娘啊?……” “李伯,楚莫言是我弟弟,如今性命攸关,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护她,谁来护她?身为长兄,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你这傻孩子,咋就不听话呢!” 楚成风口风不改半点,转头与夜离央道:“回禀王爷,此事全是小人一人所为,小人甘愿受罚。还请王爷看在楚大人初来乍到,不熟悉事务的份儿上,与她从轻处罚。” “大哥!”看着自家大哥一个劲儿地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揽,急了,“你别管,这事儿我自有定夺”。 楚成风回她道:“言儿你怕痛,这刑罚你是受不了的。” “……”听着此话,楚莫言张了张嘴,却再是说不出一字。 这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着实让一众看客有些动容,却大多是为楚成风这么个好苗子的即将夭折而感到可惜,楚莫言这野小子,真是害人不浅啊,楚家真是养了个祸害啊。 “呵,本王听说,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夜离央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不冷不热道,“倒是兄弟情深”。 “承蒙王爷关心。” 伏跪在地上的楚莫言皱紧了眉头,夜离央这臭小子倒是会听说,这都听说出来了,恐怕是连楚家祖上十八代都“听说”了个仔细吧? 她就说,他大老远地跑来是做甚! “本王听说,你并未入楚家的族谱,只算个养子罢?”夜离央说的别有深意,幽幽看着她道,“兰城人都传,你亲娘是京城人?” “下官对小时候的事情,早已记不清了。”她在这身子8岁家遭变故的时候才穿过来,这之前的事情自然是不知道的。 两人这奇怪的对话却是让一旁的李老伯坐不住了,以为这事儿还要牵连到楚家,他李家又与楚家关系不浅,莫不是要受到牵连?他心头一紧,还不待两人继续说下去,便是跪在了地上。 “王爷明察,此事绝对与楚家大娃子无关啊,肯定是楚莫言仗着大娃子对他的好,胁迫大娃子这么说的啊,您可要明察啊,大娃子这么个老实人,可不会做这些阴损的事儿啊。” “请王爷明察。” 为着楚成风这么个好苗子可惜,一众人纷纷跪在地上开始为他求情,一时间,整个公堂求情之声此起彼伏,别般热闹。 这尼玛哪是公审啊,在审她楚莫言吧?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公堂,楚莫言沉了面色。 “安静!公堂之上岂容尔等放肆!”夜离央黑着面色将手中茶碗往旁边的小几上重重一扔,“本王可是问你们话了?!” 明显发怒的声音,让地上的众人一骇,纷纷噤了声,满脸惊惧地看着夜离央,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惹来杀身之祸,在他们有限的认知里,像王爷这种身份的人物,该是可以随便拿捏人生死的。 律法之上有权贵,大家都懂得这个道理。 待一众人俱是安静了下来,夜离央才又将视线落在了楚莫言身上,“楚莫言,你承认得这般干脆?莫不是在怕什么?难不成那人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方便让本王和在座之人知晓?” 不仅是众人一惊,楚莫言也是一震,抬眼看向夜离央,眼里的凌厉一闪而过。 夜离央挑衅地看着她,“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本王说中了?那流云国的奸细口口声声说要见你楚大人,本王倒是想问上楚大人一问,他到底想与楚大人说些什么?” 她楚莫言也是想知道那人想与她说些什么,奈何他昨日才招,刚招了部分他夜离央又跟着来了,她能有时间去了解? “回禀王爷,下官是怕了,但不是怕他。”人心叵测,她怕她应付不过来。 她有个什么无事,却要是牵连到了无辜的大哥和楚家,该如何是好?她其实还是怕的,有一天,她真的害了大哥一家该怎么办? 她做的事儿,可都是该株连九族的事儿。 看着身旁从来甘愿为她出生入死的亲哥哥般的人,她垂了眼眸,眼角酸的厉害,“阿大……” 要不就这样吧?免得后面泥足深陷,她便真的拖累他们了。 好久未这般叫过他了。 刘云飞眯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里神色莫名。 “言儿。”楚成风身子震了一震,听着这般满是依赖的声音,免不了有些动容。 楚莫言埋头看着地上,不敢看他,“我想……离开,可以吗?” 也许,这一走,她可以回去,这里,不过就是一场梦罢了,什么阴谋阳谋,什么人心叵测,那都不再关她半分关系,谁都不知道,她其实是个怯懦的人。这个世界,她唯一挂念的,不敢面对的,就只有身边这人。 如同孩子一般满是依赖和脆弱的话语,让在座之人心中莫名触动了一下,这孩子,突然感觉,似乎有些可怜。再看去,那跪在地上的人,让人莫名觉得像个脆弱的瓷娃娃一般,轻易便容易碎了。 这个“离开”,是什么意思?只有知晓一切的楚成风明白。 他瞬时变了脸色,不顾旁人在场,吓得一把抓住楚莫言的双肩,生怕她消失一般,抓得紧紧的。 “言儿你说什么?” “阿大,我想试试,我能不能回去。” “不许!”楚成风神情瞬时激动起来。 “哥哥。” “言儿,你别离开,不要离开,是哥哥无能,是哥哥没保护好你……”楚成风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他变得有些狂癫疯魔,涕泪俱下,就似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般,哭得像个孩子,“你不要离开哥哥好不好?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无能,总是保护不好你,求你,求你别离开……哥哥错了,哥哥错了,求你再给哥哥一次机会,以后再也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至少哥哥活着一天,便会护好你一天……” 谁若动他言儿一下,就是天王老子,他也敢杀! “言儿你别走,你不喜欢这里的话,哥哥带你离开去别的地方好不好?去个没人能强迫你,没人会对你指指点点的地方。” “哥……我不走了,我不走了,不哭,你不哭,好不好……是我自己不好,是我自己又懒又怕事,一遇到难题就退缩,从来没考虑过你的感受,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是我自己软弱怕事,我不会再想着死了,我回不去的,我回不去的……” 黄泉路上的事,哪里又是她能说了算的。 这十几年的时间,她最最最最最喜欢,最放不下的,就是阿大。 阿大,阿大,阿大……唯一不会背叛她,甘愿为她卖命的阿大。 她觉得对不起她的阿大,吓着了他,让他伤心了。 在场之人谁都没想到,这俩兄弟这般情深。 夜离央莫名觉得像是自己在欺负这俩兄弟似的,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对面的刘云飞已是站起了身来,帮楚莫言说话道:“王爷可否容下官说上一句?” 夜离央倒是未想到他会站出来与楚莫言说话,随即挑了挑眉道:“你说。” “其实这狱囚之事本是下官分内之事,这说来该是下官失职才是,楚大人身为县令,本就事务繁多,无暇顾及这处下官觉得情有可原,要罚也该是罚下官才是。” 夜离央似笑非笑地看着刘云飞道:“那刘典史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 刘云飞拱手道:“失职一事牵扯之人甚多,下官不敢随意定夺。” 夜离央撑头微笑地看着他道:“刘典史说得也有些道理,鉴于你昨日已将此事告知本王,想来怕是楚大人早已察觉这盗贼身份可疑,事关两国,兹事体大,动了这点私刑也无可厚非,情有可原,不如这样,楚大人若是今日在这公堂上审出个结果来,本王便不再问罪于他……刘典史觉得如何?” “王爷英明。”刘云飞不咸不淡地回道。 连楚莫言都没有想到,这夜离央谁的面子都不给,今儿倒是给了刘云飞这小小的典史十足的面子,这刘云飞……她越是摸不透了,他到底是谁?她总觉得…… 正是脑子在想着什么,却是夜离央又转过头来看着她道:“楚大人觉得呢?” 楚莫言睁着一双红肿的灯泡眼,愣愣地摇摇头,“下官没有意见。” 她如今的小命就拿捏在这人手里,她能有什么意见? “那还愣着干嘛?”夜离央凉凉道,“楚大人当务之急该是想想怎么让人开口才是。” “哦,好。” 楚莫言赶忙扶着自家大哥从地上扶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形容,便是蹲在那人面前,大概将人情况探查了一遍,便是转身与夜离央道:“王爷,这人之前已是招了不少,如今已是这般模样,怕是不好审,既是非常时间,可否允许下官用些非常办法?” 她说的夜离央自然是明白的,其实供词他已早先一步看了,大概也明白,今日这般,不过是要看看楚莫言怎么反应罢了,此事定与楚莫言脱不了干系。 “既然事已至此,楚大人随意,本王如今也只想要个结果罢了。”夜离央别有深意地看着楚莫言。 “下官遵命。” 楚莫言转身向身旁的楚成风道:“大哥,你去替我向张君华要些药来,吊着这人一口气。” “属下遵命。”楚成风立马转身离去。 “等等,你与他传我的一句话,若今日这人答不上话,他就自己卷铺盖走人吧,再相见的话,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今日,她对那人的厌恶,已是到了极点。 “好。”楚成风点点头,人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就着这等药的功夫,本官就先与大家将事情眉目说清楚……” 其实,这案情说来很简单,就是这人不知如何原因,趁黑摸到了县衙楚莫言的住处,“好巧不巧”倒霉得被正好在屋顶上喝酒的张捕头给逮了个现成,只是两人打斗声扰了县太爷人家的睡眠,县太爷一时震怒,就让人严刑逼供,誓要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哪知这人硬骨头一个什么都不说,张捕头只得大刑伺候,才撬开了他的铁牙巴,结果出人意料。 “流云国人?” 当众人确定地听到这几字时,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大家搞不明白,楚莫言一小小兰城县令,怎么就跟流云国扯上关系了? 围观群众很是懵逼,这楚家的野小子到底这几年在外面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叛国的罪名可不轻啊。 楚莫言苦笑一声,无奈道:“其实我也是昨晚上才知道这事儿的,且这事关重大,下官也不敢随意与那人见面问个详细,是以,今日也不过第二个照面罢了,说来,此案看似与下官本人脱不了干系,下官该避嫌才是,不知王爷怎么看?” “今日既然有本王在此,楚大人便无须避嫌。” 楚莫言冷笑,她看这夜离央比谁滥用私权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