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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小二来叩门,通知说餐食已经准备好了,请人到大堂用餐。

一行人落住这客栈,为避免凡人瞧出端倪引人生疑,还是要处处做个样子出来才行,因而落羽应了一声便起身准备下楼,打开门正好在廊道上遇到了慢步前行的顾沣。

原以为在这镇上至多休整两日便能启程出发,但顾沣伤势的恢复速度比预想中还要慢上一些,落羽见他行走中腿脚仍是不大灵便,便知此行注定是还要再耽搁几日。

不过这个长相温润的少年,性子上倒是人如其貌,见了她便满脸谦和地行了个礼,又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问道:“落羽姑娘,无奚姑娘她不需要用餐么?”

顾沣修为尚浅,应是还未能辟谷,也瞧不出来无奚的深浅,问这话倒是正常,只是无奚昨夜在外入睡,现下也不知醒了没有,但凡她不主动露面,落羽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寻她。

于是摆了摆手笑道:“无妨,一会儿瞧见什么好吃的,我替她带回来便是。”

顾沣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末了看着她,似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又开口道:“落羽姑娘,昨日的事,我兄长并无恶意,只是我这个做弟弟的太过无能,惹他心烦了,才会害得你和云师姐都受他迁怒,我在这里给姑娘你赔个不是,还望你转达一下无奚姑娘,二位莫要往心里去。”

原是替他兄长说话来了,落羽看他一脸诚恳,倒是有些意外。自己摆明了是族中无名之辈,无奚又有灵隐璧傍身完全瞧不出深浅,按理来说她二人介意与否他都不必有半点顾虑才是,但他仍是诚意致歉,可见这个人确实是谦卑到了一定程度。

落羽随手拨了下脑后的长发,手有意无意地触到那束发丝带上。其实昨日自打见了这丝带起,她的心思就根本没再往顾琰身上去过,但既然顾沣主动提起,她还是细想了片刻,大方回道:“顾琰仙长也是牵挂你的安危,才一时心直口快,冒犯我倒是谈不上,他与念笙师兄妹间若是因此生出了甚么嫌隙,那我心中亦是过意不去的。”

她这话说的倒不是敷衍,昨日顾琰那句低语虽让人顿生不适,但他言语中顾虑的便是顾沣的安危,再联想到他会为了让顾沣方便养伤而包下整间客栈的行为,饶是他明面上再瞧不起这个胞弟,实际上却也还是在为他着想的。

顾沣听了这才舒展了眉眼,如释重负地笑道:“姑娘果真是通情达理,云师姐那边勿用担心,师姐一贯尊师敬长,兄长都是知道的,昨日不过是面上过不去,才说了几句气话。”

“那便好。”落羽也笑着点头,又往他腿上看了一眼,随口问道:“你这伤可有用药理么?”

“用了,只是我自个儿不争气,无法用灵力辅以修复,这才收效甚微。”顾琰说着,又擒出一丝苦笑:“我本不想随行,就是担心会拖累了兄长和云师姐,可家父执意命我同行,这才惹得兄长心烦,还连累了姑娘一并在此久等。”

家父?

落羽疑惑地看着顾沣,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中又默念了一遍顾琰顾沣这两个名字,原来如此。

之前便有在暗自揣摩,为何天墟要在此行中带上一个灵根不佳的门人,这般资质能入得了仙门都已经算得上是反常,但他若是天墟现任掌门人顾景山的亲生儿子之一,那便要另当别论了。

蟠龙一事已由七曜宗先行探查过,可能存在的未知风险也被排除殆尽,让自己家小儿子在其兄长及首座弟子云念笙的照看之下出来历练一番,也是顾景山在心系苍生之外所能尽到的一点为人父母的私心,倒是完全可以理解。

只是他那位兄长的性子着实与他相差甚远,顾沣还没同落羽多上几句话,顾琰便板着脸从房里走出来,好歹念着礼数还是微微向落羽点头致意了一下,而后视线转向顾沣,眼里和脸上都写满了不耐。

“不是让小二把餐食给你送到房里了么,还出来做什么,不好好休息静养,是嫌你拖的时间不够长么?”

顾沣对这种态度似乎早已习惯,忙讨好式地一笑,几步绕到他身边,回道:“大夫说适当活动一下不影响什么,师兄莫要动气,我这便回去了。”

说罢又对落羽赔了个笑,这才拖着不大利索的腿脚推开了中间的一扇房门。

廊道上就仅余下落羽与顾琰二人,顾琰收了脸上的不满,伸手对她作了一个请的动作,落羽也正好没什么话与他说,见状也低头致意了一下,转身下了楼。

到了大堂,云念笙已经落好座等了一阵了,身前桌上摆满了早点,见了两人便起身欲招呼,只是蓦地又被一道门口转来的急切声音打断了动作。

“云师姐!”

几人闻声看过去,门口正跑进来一个略显瘦小的天墟弟子,身上风尘仆仆显然是长途劳顿所致,云念笙见了他忙迎上去道:“季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间见人气息很是急促,便转身拿了杯茶水递给他,后者却不伸手去接,只快声回道:“我听镇上行人说有几位穿着青衣的旅人入住这间客栈,便知应是云师姐和两位师兄了,我还有要事要赶回门中通报,既然得见师姐,当先知会师姐一声。”

云念笙见他如此慌忙,神色也认真起来,把茶杯往桌上一放,问道:“何事?你慢些说。”

季安刚要开口,目光瞟到一旁的白衣女子身上,欲言又止。云念笙摆手示意他无需避讳,他这才开口道:“朱雀族传信说,他族也在几日前遇魔物袭击。”